115 淚滿襟(2 / 2)

金鎏影之前應該是落入了幻術陷阱,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麼樣的場麵,居然哭得如此淒慘,完全不顧形象,沒了平日的規矩、沉穩,脆弱得仿佛心防完全崩潰,再也受不了任何一點刺激。

人總是下意識的同情弱者,更何況赤雲染從來就不是鐵石心腸之人,而眼前的人又是讓她特別注意了好多年的金鎏影。。

此刻的金鎏影,比起當日她看到的做噩夢的金鎏影還要來的震撼她的感知。

一個寂寞的靈魂原來還擁有一顆脆弱的玻璃心,需要有人去溫暖他,嗬護他!

金鎏影的淚水沁透了赤雲染的衣裳,山風一吹,變得冰涼一片,一陣冷意從肩頭一直傳到心口,冷得她整顆心都隨著金鎏影的抽噎聲陣陣發疼,還疼得要命,金鎏影越哭,她越疼……

手足無措過後,赤雲染輕歎,回摟了他,伸手默默著金鎏影緊繃的背。

這一刻,赤雲染是真不知道說什麼才能安慰到金鎏影,好像說什麼都不合適,思考良久,她還是什麼也沒說,隻是回應他似的緊摟著他,雙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金鎏影的背,無聲的給予他最真實的溫暖。

遠遠看去,兩個人糾結成一團,竟看不真切是金鎏影摟著赤雲染,還是赤雲染摟著金鎏影,即使金鎏影眼淚鼻涕糊成一團哭得很沒形象,這一刻,他們周圍的氣氛依然讓人覺得非常和諧。

感受著赤雲染的動作,金鎏影弓著腰頭深埋在她頸窩,半響過後,帶著濃重的鼻音悶悶道:“赤雲染,你真是個溫柔的人……”

中了他一向嗤之以鼻的幻術——金鎏影這次看到無數次噩夢中畫麵的詳細過程,那是他兒時的場景,母親穆晚公主被人一劍穿,鳳首箜篌染滿了鮮血,而對方的臉依然模糊不清怎麼也看不見,同樣的畫麵,一再在他眼前浮現,讓他感覺母親在他麵前被重複的殺害,一劍穿又一劍穿,染紅了琴,染紅了地,染紅了他的整個世界,一片紅色中,那畫麵依然重複放送……

幸好,赤雲染將幻陣打破,他才從那一片血紅中解放出來,來不及多想,那一刻,他迫不及待地衝過去摟著赤雲染不放,就像緊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牢牢地不鬆手。

這一刻,金鎏影需要的不是麵子而是溫暖的撫慰……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很久,直到遠處紫荊衣他們的聲音傳來。

在赤雲染糾結著要不要開口提醒金鎏影的時候,金鎏影已經迅速的鬆開她,開始打理自己的一身狼狽。

比起蒼,金鎏影的生活自理能力強多了,他動作非常麻利,等到紫荊衣他們過來,他已經是無事人一樣儀容整潔得一絲不苟了,拋去他一看就是哭過的紅腫雙眼,無論從他的衣裝還是神情,都看不出,方才趴在赤雲染肩頭哭得抽抽噎噎、毫無形象的人是他金鎏影。

反觀赤雲染,雖然已經用內功將被金鎏影淚水沁濕的衣衫烘幹,但那塊地方的衣服變得皺皺的,頭發有點亂,表情也有點不自然,看起來比金鎏影狼狽多了。

五人小隊重新集合,不待紫荊衣他們開口發問,金鎏影先發製人,下巴一抬,哼了聲:“事不容緩,繼續出發。”

說著,率先走去,根本不給其他幾人開口問緣由的機會。

迫於一路上金鎏影強勢的“我很不爽,最好別來惹我”的氣場,白雪飄、墨塵音雖然對金鎏影那紅腫的雙眼表示很好奇,卻誰也沒得那個勇氣去踩風暴中心問緣由,唯有不時的偷望兩眼。

紫荊衣可不吃金鎏影那一套,盯著金鎏影的眼睛看了良久,嘖的一聲挑眉道:“你這眼睛是怎的了?看起來不像是被人打的啊,莫非剛才你碰到的魔絕招是撒胡椒粉、辣椒粉、洋蔥水?”

金鎏影眼角一抽,額頭暴起兩條青筋,然後硬氣道:“隻是……沙子迷了眼!”

“……”赤雲染抬頭望天,天氣真好啊,金鎏影你能不能說個好點的理由?這也太假了吧!傻子才會信你的話。

“哦?那……可真是太‘巧’了。”紫荊衣紫羽扇遮住半張臉,扇後露出的一雙紫色眼睛冷幽幽地隻盯著金鎏影不放,好像要從他臉上盯出朵花來。

金鎏影不與紫荊衣對視,扭頭,卻剛好與赤雲染憋笑的眼神對上,想起自己方才的失態,立刻麵紅耳赤地再次扭頭,凶巴巴地對紫荊衣哼哼:“就有這麼巧。不行嗎?”

“行。你說沙子迷眼就迷眼。”紫荊衣笑嘻嘻道,紫羽扇搖啊搖,視線在金鎏影與赤雲染之間轉了幾圈,最後留下一個“我發現了你們了哦”的眼神,閃到一邊與墨塵音他們說笑。

明明不是紫荊衣理解的那個意思,但金鎏影覺得若解釋會更讓紫荊衣笑話他,隻得強著脖子道:“哼,做正事!”接著,長袖一甩,再次加快步伐衝在最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