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街道,伴著絲絲涼氣,讓街道上出來買早點的人難免抖抖嗖嗖的都抱著肩膀。
秋天即將過去,冬天轉眼即來。
“哎呦!這是誰這麼不長眼睛,竟然在大街上睡覺?”
一個出來買豆漿的婦人,一個沒瞧見,踩在了一個橫躺在街道的人身上,差點沒掉了手中的豆漿碗。
“真是晦氣!一大清早就踩著了後背。”那婦人啐了一口,罵罵咧咧的走了。
武青顏意識漸漸恢複,揉著自己酸疼的後背睜開了眼睛,猛地想起昨兒個發生的事情,登時睡意全無,像是彈簧一樣的坐了起來。
“包子,果子,豆腐腦兒嘍——”
“燒餅,燒餅,剛出爐的燒餅哎——”
街道上叫賣聲四起,晨霧之中可見早攤前那徐徐升起的白色爭氣。
這,這是?
她昨兒不是在皇宮裏遭了熹貴妃的算計麼?如今怎麼會好端端的在街上?
武青顏不敢置信的站起了身子,摸了摸自己的四肢完好無損,摸了摸自己的麵頰也是完好如初。
難道昨天發生的一切是個夢麼?可如果當真是個夢的話,未免也太過真實了一些吧。
“哎呦老頭子,你今兒怎麼起這麼早?難得啊!”
“你懂什麼?今兒可是三皇子大婚,又是和咱們大齊醫術最高明的仙女,我怎能不去瞧瞧熱鬧?”
大,大婚!
武青顏猛地一拍自己的腦門,再是顧不得多想的轉身朝著自己武府的方向跑了去。
估摸著自己一夜沒回去,現在又沒現身,雙喜那個丫頭一定要急死了才是。
如此想著,她更是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可謂是一路狂奔,連歇氣都不曾。
一炷香後,武青顏終於氣喘籲籲的站在了武府的門前。
門口的小廝哈氣連天的站在兩邊,看樣子是剛剛睡醒,空蕩蕩的門口不見花轎和隊伍,武青顏鬆了口氣,邁步上了台階。
還好還好,自己回來的還不算太晚。
“站住!站住!”
“哎?你是哪家的窮酸丫頭?竟敢往武府裏衝?”
武青顏剛要進門,卻被門口的小廝給攔下了腳步,瞧著兩個小廝那狗眼看人低的模樣,武青顏一直繃緊的心,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捏住,緊到有些窒息了。
他們是瘋了?竟敢和自己這般說話?
小廝見武青顏不說話,上前幾步竟的動起了手來:“和你說話呢!你是聾麼?識相的就趕緊滾開!今兒可是我們武府二小姐大喜的日子!”
眼看著小廝的手就要推到自己胸口,武青顏一個閃身躲開,後退一步抬眼直視:“你們倆是在作死?”
冷氣陰寒,木若冰霜,似百裏之外的花花草草都會被凍枯。
兩個小廝微微一愣,倒是僵在了原地,這說話的語氣,這冰冷冷的氣息,怎麼這麼像他們府裏的二小姐?
“借過!借過——”
“都讓開!讓開!”
府裏忽然走出了幾個抬著假裝的小廝,在清水的指揮下,他們小心翼翼且滿頭大汗的邁過了門檻。
清水?武青顏瞧著這熟悉的麵龐,緩了口氣,正想上前和她打招呼,卻沒想她竟隻是掃了她一眼,跟著小廝下了台階。
“這是誰家的窮丫頭?怎麼杵在這裏?”
武青顏一愣,窮丫頭?難道自己很髒麼?可就算自己再髒,清水也不會不認識自己啊?
追著清水的腳步下了台階,伸手朝著清水的手臂拉了去,餘光掃過被係上大紅色綢花的梳妝台,然不過是一眼,她便是如遭雷擊的愣在了原地。
這,這……
鏡子裏的人兒滿臉的灰塵,一身的邋遢,頭發散亂像是鳥窩一樣。
其實這些武青顏倒還是能接受的,畢竟在街道上睡了一夜,就算是再潔淨的女人也會變成邋遢婆。
所以能讓她震驚至此的並不是這一身的窘態,而是此刻那陌生又熟悉的麵龐。
這麵龐生了一張瓜子臉,鳳眼細長,睫毛彎彎,鼻梁小巧唇畔微微嘟起,雖算不得國色天香,倒也是內外秀中。
這張臉,她是有多久沒見過了?好像很久了吧,她一直以為她此生此世再是無緣看見,卻不想如今竟這般真實的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她慢慢的靠近被擺在地上的梳妝台,輕輕伸手撫摸著鏡子裏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自己,眼角酸酸的,卻沒落下一滴淚。
這是武青顏的臉,而是她前世自己的臉……
“啪!”手背一疼,清水不知道何時走了過來,伸手拍在了她的手背上。
武青顏側眸,隻見清水滿眼的嫌棄:“你究竟是誰家的丫頭片子?竟敢到武府的門前添亂?”
說著,掃了掃那剛剛被武青顏摸過的銅鏡:“好好的鏡子摸的全是爪子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