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馬延煦大叫著,手腳並用,向遠方爬走。郭信踢開前來擋路的一名幽州幕僚,緊追不舍。隻要揮刀下剁,他就能將馬延煦當場斬殺。然而,心裏卻存了活捉此人的念頭,令後者總是能在最關鍵時刻逃脫他的控製。
連續數次沒有將馬延煦拿下,郭信終於失去了耐性,舉起鋼刀,大聲威脅:“再不投降,老子就剁了你!”
“呼——!”一道烏光,忽然從夜幕中射了出來,直奔他的胸口。郭信揮刀猛磕,“當啷”,火星飛濺,烏光歪了歪,在左肩窩處激起一串紅煙。
“嗖嗖嗖——”數十支狼牙箭淩空飛至,落於馬延煦身後,組成一道冰冷的柵欄。
“無,無恥——”郭信手捂肩膀,鮮血順著指頭縫隙淋漓而下。艱難地抬起頭,他看見,一夥身穿皮裘的幽州兵鬼魅般衝遠處衝了過來,當先一員武將身高八尺,銀甲白袍,手中長槍遙遙指向自己的胸口。
“休得猖狂,韓某前來領教你的厲害!”銀甲將軍大叫著,衝上前,護住馬延煦。身後三十餘名親兵蜂湧而至,沿山路兩側夾住郭信和四名撤退不及的鄉勇,狼牙箭在弓臂上寒光閃爍。
“投降,投降不殺!”韓倬從地上爬起來,帶著滿臉的鼻涕眼淚,大喊大叫。
“休想!唯死而已!”郭信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的提議,單手持刀,與四名鄉勇背靠背站成了一團。
敵人的援軍來了,看樣子規模還不會太小。而自己那邊,卻不知道是否結束了戰鬥?是否還有餘力,麵對新來的這群虎狼?
如今之際,隻有死戰,才能給弟兄們多爭取一些時間。隻有死戰,才有可能讓後續跟上來的袍澤,及時發現險情,並且將消息傳到鄭子明耳朵裏。肩窩處的刺痛一陣陣傳來,郭信的身體疼得戰栗,頭腦,卻無比的清醒。咬著牙舉起刀,他向著敵將發出挑戰,“來將通名,郭信刀下不死無名之鬼!”
“那就讓你死個明白!”白袍敵將笑了笑,嘴角上翹,滿臉驕傲,“大遼推忠契運宣力功臣,尚書左仆射韓知古之子,燕京統軍使韓匡美,奉命前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郭信撇了撇嘴,狂笑著打斷。“說了這麼長一大串,不過是契丹人養的一條走狗而已!”鮮血順著肩膀上的箭杆淋漓而下,轉眼將半邊身子染了個通紅。
“你找死!”韓匡美氣得臉色鐵青,揮舞長槍,分心便刺。郭信有傷在身,氣力又早已用盡,隻格擋了兩下,手中橫刀便被磕飛。眼看著對方第三搶又朝自己刺了過來,“啊——”他大叫一聲,閉目等死。
“當啷!”一聲巨響,將他震得眼前發黑,貼著自家兄弟軟軟栽倒。
韓匡美誌在必得的一槍,被半空中飛來的枯樹杆砸歪,冰渣和木屑到處飛濺。沒等他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數十塊帶著冰雪的石頭又劈頭蓋臉砸下,將包圍在山路兩側的幽州生力軍,砸得東倒西歪。
“賊子卑鄙!”猝不及防,韓匡美也接連挨了兩石頭,一邊舞動長槍護住自己的臉部和胸口,一邊快步後退。
山坡上,五十幾道身影呼嘯而下,一邊用結滿了冰雪的飛石和枯樹枝繼續襲擊幽州軍,一邊在郭信等人身前,組成了一道高牆。
狂風卷著雪花,在人牆前飛舞。
“卑鄙莫過於為虎作倀,殘害自己的同族!”無盡飛雪中,鄭子明手持鋼鞭,正對韓匡美,宛若一尊從天而降的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