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啊”刺客手臂受製,根本來不及自救。小腹之下,雙腿之間的部件瞬間被斷刀“鋸”去了大半截兒。整個人頓時疼得兩眼發黑,雙手和雙腳全都失去了力氣。
鄭子明才不管招數卑鄙不卑鄙,陳摶當初指點他武藝之時,傳授的全都是殺人之術,隻求能以最快速度解決對手,根本不問正邪善惡。隻見他,丟掉已經成了鋸子的半截斷刀,單手拉住“被閹”刺客的腰帶,將此人直接丟向了追過來的持斧者。隨即,趁著持斧者不得不側身閃避的瞬間,猛地低頭從地上撿起了“被閹”刺客的兵器,蹲身橫掃,卸下半條血淋淋的小腿。
“娘——”持斧者右腿被齊膝切斷,身體失去平衡,慘叫著摔倒。鄭子明毫不猶豫地此人身體上滾過,順勢抹斷了他的喉嚨。
周圍的刺客雖然個個手上都有血債,卻幾曾見過如此狠辣的殺人之術?一時間,竟被嚇得連連後退。鄭子明果斷斜衝,再度撕開重圍,單腳上挑,將鋼鞭挑得飛起來,接在了手中。緊跟著,轉身,側步,與韓重贇並肩而立。
楊光義、呼延讚、趙匡胤、潘美,以及眾人的親兵,也都衝破阻攔,快速朝二人靠攏。眼看著,眾少年就要重新彙聚在一處,結成戰陣。接官亭左側,忽然響起了低沉的號角,“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宛若冬夜裏的狂風,吹得人渾身上下一片冰冷。
大隊的刺客,人數至少在兩百以上,從先前發射冷箭的位置快速湧出。伴著鬼哭般的號角聲,快速列陣。而攔路的刺客們,則果斷後退,拉開雙方之間的距離,緊跟著就將拒馬釘,碎瓷片,斷裂的兵器,幹柴蒺藜,繩索樹枝,或者其他一切可能給戰馬製造障礙的東西,盡數都朝官道上丟。讓少年們空有寶馬良駒,卻無法向前移動分毫。
“不是軍隊,他們雖然個個都練過武,但相互之間的配合很是生疏!”眼看著大夥已經插翅難飛,韓重贇卻深深吸一口氣,非常冷靜地做出判斷。
“弓箭是個大麻煩,他們在箭簇上好像塗了毒藥。我的親兵被射中了兩個,現在生死不知!”楊光義舉了舉綁在左臂上的圓盾,喘息著補充。
這種當初在虎翼營中,專門為了提高騎兵對抗羽箭攢射能力的小圓盾,剛才成了大夥賴以保全性命的關鍵。如果沒有此物,在敵軍的第一波偷襲中,就不知道多少人會被毒矢射中,轉眼失去戰鬥力。然而,騎兵所用圓盾,畢竟過於小巧,無法用來組建盾牆。萬一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對手拉開距離列陣攢射,大家夥武藝再好,也很難扛得住那一波波接連不斷的箭雨。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冰冷的號角聲再度響起,打斷了少年們的議論。接官亭下,“刺客”們已經整隊完畢,準備再度發起進攻。足足有五十多張角弓,於隊伍後側高高地舉起,塗抹了毒藥的箭簇,在陽光下晃成藍汪汪一片。
“進樹林,進右側樹林!”趙匡胤的武藝在少年們當中不算最佳,審時度勢能力,卻超過了任何人。果斷大喝一聲,拉著鄭子明的胳膊,掉頭就跑。
“進樹林,進右側樹林!”鄭子明迅速明白了趙匡胤的意圖,回過頭,扯開嗓子,朝著所有自己人大喊。“大夥注意不要分開,一起進樹林,一起想辦法活命!他們不是軍隊,也不是土匪,隻要大夥穩得住,肯定能找到應對辦法!”
“嗖嗖嗖嗖——”冰雹一般的毒箭,打斷了他的叫喊。身邊的樹杆被射得木屑飛濺,腳下的雜草,也冒起一團團綠色的輕煙。
進樹林,進右側樹林!”幾個少年,連同他們的親兵互相掩護著,朝官道右側的樹林撤退。不時有人踉蹌著跌倒,卻被身邊的同伴又扯了起來,繼續逃向樹林深處,不離不棄。
“哎呀!”楊光義忽然鬆開了身邊同伴的手,手捂大腿後側,喘息著叫喊,“毒箭,我中毒箭了。你們趕緊走,別管……”
“有子明這個國手在,毒箭算個逑!”趙匡胤猛地轉過身,大聲罵了一句,彎腰將其扛在了肩膀上,撒腿狂奔,“隻要你自己不想死,他保證救得你回來。頂多讓你變成一個瘸子”
“你才會變成瘸……!”楊光義本能第反唇相譏,話說到末尾,卻自己吞了回去。低下頭,用幾乎無法被聽見的聲音補充,“謝了!抱歉!”
“一碼歸一碼,咱倆的事情還沒完呢!”趙匡胤撇撇嘴,抬手抹去一頭熱汗。因為勞累而發紅的麵孔上,寫滿了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