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後才想起,她剛剛那樣的反映似乎很讓蘭百合誤會。

隻好時不時的頭也不抬地問幾句為什麼見到最小的那個兩個boss要躲著走,可是沒人回她。就連平日裏最八卦的楊洋都沒了聲音。

“啊!”夏落雪納悶地抬頭,不禁“啊”了一聲。

門口,徐軒頎長的身子不偏不倚地站在她眼前。明明是坐著的,卻還是沒忍住被嚇了一跳。

“到我辦公室來。”說罷,他拿著什麼東西離開。

夏落雪下意識地看向蘭百合的位置,發現她正低著頭專注著什麼。也不知道是裝的,還真的就沒看見自己心上人的出現。

她抿了抿唇,隨意扯了些什麼起身。

那一頭,蘭百合正翻找著什麼文件,抬起頭衝楊洋大吼道。“丫頭,你昨天翻文件的時候是不是亂動了!”

該死是,又給她弄的找不到。蘭百合吹了吹劉海,一並翻了個漂亮的大白眼。

她當然知道剛剛有人來,也當然知道來的人是徐軒,可是,和她有什麼關係?

*

徐軒的辦公室。

夏落雪特別發現,剛剛來了時候,賽春華居然沒有在門外把門。她出差了?

“你桌子上左邊是等待簽署的,右邊的等你核對的。”

“嗯。雙胞胎說這周末想請佳佳來家裏吃飯。”徐軒抬起頭,眼中隱隱帶了笑意。

“好。”夏落雪點頭,看到他眸中的那種笑意,心下一慫。“徐總裁,沒別的事我先出去了!”

徐軒放下手裏的鋼筆,起身走到她麵前,俯視著她低聲問。“昨晚為什麼不接電話?”

“我……”夏落雪語塞。

這感覺就像是一個專門以亂按人家門鈴為樂的變態,在狂按了她家的門鈴後,待她一早出現時卻質問她為什麼不開門一樣。

“睡著了。”她緩緩別過臉,錯開的他的目光。

那種任誰見了都會忍不住深深跌進去的眼神,怪她還沒有金剛不壞,一點念力都會把她的魂魄打敗。

“哦?”徐軒不以為意。“那你睡的還真沉!”

一通電話,足有四五十秒,聽她那首《致愛麗絲》的手機彩鈴聽的他都差點困了,她居然還沒醒。這女人,睡得還真是夠死的!

“嗯,是沒聽到。”其實她很想問他打給自己是什麼事,話出了口,卻又是另一番模樣。

“不問問我為什麼打給你麼?”徐軒挑眉,修長的手指撫過她額頭的劉海,卻指肚卻不經意地碰到她細嫩的皮膚。

夏落雪渾身一僵,直覺地後退一小步。

額頭上被他不小心觸碰過的一點皮膚都成了圓點,熱度一圈一圈的圓狀向外擴散。那種燙人的熱似乎一路向下,隔著皮膚進入血液,再由著血液的流動蔓延到心髒上。

嘭……嘭……她似乎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為什麼要問?”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細聽之下,卻能聽出有一絲怪怪的。

“為什麼不問?”徐軒理所應當似的反問她。

那一刻,兩個人似乎要進入一種苦口婆心或者磨磨唧唧的狀態。避免唐三藏似的“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以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說”的死性循環裏。

夏落雪暗暗抓住自己的後衣襟,脫口裝得很正經地問道。“好吧,那麼你為什麼打給我?”

她坦蕩的踏出那一步了,徐軒卻不說話,隻是看著她。

眸光相對間,夏落雪隻覺得這種壓抑到骨子裏的氣壓實在讓人有些難受。“如果是你總裁大人夜半無聊,那我推薦你以後撥打114,畢竟這樣還有言語互動,也不至於你對著電話‘嘟嘟’聲糾纏不止……”

夏落雪嘴上沒怎麼饒人,他以為昨晚電話響了那麼久她真不知道麼!她沒有看男人的臉,卻在氣氛停滯了兩三秒後,聽到他說。

“你的電話沒有嘟嘟聲。”徐軒似乎回想了一下,很肯定了說。

“……?”夏落雪一愣,他說的什麼和什麼?

“你電話接通的時候是彩鈴。”徐軒見她一臉不解,很好心地補充道。“好像是‘致愛麗絲’!”

“……”夏落雪這回徹底默了。

她覺得自己好像就是《大話西遊》裏麵那個上吊自殺的小牛精轉世,不然她自己怎麼會感覺到無語的這麼慘烈?

無聊,太無聊了!

“徐總,如果沒什麼事,我……”夏落雪決定撤退,她實在沒心和這個心腦混亂的家夥繼續對話。誰料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一句話噎回嘴巴裏。

與其說是被“噎”的,不如說是被“嚇”的要確切一點。

“因為我想你。”徐軒說的很快,幾乎是斬釘截鐵的堅決。

因為……我想你……這五個字像卡了帶子的古舊錄音機,想想想想你……

夏落雪瞬間驚乍了,偏偏還不小心對上他的眼。

他的眼神那麼篤定,甚至深藏著她看不懂的東西,溫度炙熱的足以讓她灰飛煙滅。她一直知道他長的很帥,近看下卻看不到在別人身上出現的瑕疵。

一個男人,幾乎看不到毛孔,細細的汗毛倒不覺得狂野,反而生出了幾絲可愛。

這個男人啊,真的很帥!

夏落雪後退著,慢慢地搖頭,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笑出聲。“哈~”

“你笑什麼?”徐軒有一絲不悅,似乎不滿她將他不由自主吐露出的實話做耳旁風。

“沒什麼,隻是在納悶,徐總裁這是在調戲屬下麼?”真的有那麼一秒鍾,夏落雪要信以為真了。

可是他過去的“劣跡斑斑”仍舊無時不刻的提醒著自己,這個男人不能信。即使失憶了,他骨子還是有邪惡的因子存在,並且,他的身體完全是被那些壞因子主宰的。

她釋懷不了的不是因為不夠大度,而是因為放不下過去,放不下傷痛而已。

哪怕她現在已經是雙胞胎的幹媽咪,哪怕她可以自由的出入徐軒家,哪怕她現在不再缺錢,哪怕……可終究不行。

說什麼隻要在兩個孩子身邊就不奢求了,這都是鬼話。真到了那一步,她仍舊不可控製的想渴求更多。人都是這樣,很難懂得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