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嗡嗡”聲又在頭皮上響起,“鬼鳥”們去而複返。丁喜春在半地下指揮所的觀察口,看著天上飛得很低得日本飛機,嘴角顯出一絲嘲笑的模樣。
當一眾敵機為了顯示自己的高超技術,而超低飛行時,防空陣地上響起了“吐吐嗤嗤”的防空機槍聲。一隻隻大鳥就好像燃著了尾巴的火雞,蹦跳著、翻滾著栽倒在雪白的大地上,然後殉爆後又著起衝天的火焰。
雙眼通紅的機槍兵,把一排排的子彈送入彈倉,擊錘幫他們剝離了彈殼,將一顆顆灼熱的彈頭朝著天空拋灑。
零式、三菱式日本軍機被密集的機槍彈頭掃射得體無完膚,很多鬼子飛行員直接被打死在了機艙裏麵,機體彈孔裏飄著血線,而飛機卻還在天空瞎鳥似得遊走。
本來純淨的空氣,被這些燒灼著的垃圾,敗壞的烏煙瘴氣,但看在獨八旅士兵的眼裏,卻像是美妙的山水畫一般養眼。
隨後,日軍的地麵部隊開始了衝鋒,三千人的隊伍像一波波的浪花,朝著東北軍陣地席卷而來。身背火焰噴射器的鬼子跑在中間,隻要一有機會,他就會把那身後容器裏麵的凝固汽油,向支那軍的戰壕裏麵噴射。
此時天空已看不到鬼子飛機的影蹤,一個編隊的軍機沒餘下幾架。那些身體和翅膀上全是彈孔,僥幸沒有被擊落的三菱機,步履蹣跚地回基地大修去了。此戰過後,再來助戰的日本軍機再也不敢俯衝轟炸和射擊,隻能高高在天上賭博似得往下傾瀉彈藥。
那些收拾完了鬼子飛機的高射機槍,此時卻都已端平了。粗大的槍管瞄向了進攻中的鬼子兵。就在火焰兵剛要噴射火流的時候,眾機槍開始發射起來。
威力巨大而又雨點般密集的子彈打穿了鬼子的身體,又擊中了他背後的凝固汽油罐,頓時,那煉獄之火傾灑了一大片。眾多跑在火焰兵周圍的日軍,全被燒成了火人,那陣陣烤肉的香味,彌漫了整個戰場。
天皇衛隊長林仙之中將的好心情沒有保持多久,就又被打入了穀底。剛好了兩天的戰局,又被支那人的高射機槍打了個糜爛。
想著天上被火線般的子彈追打著的飛機,林仙之有種要發作的感覺,那種鬱悶的壓抑感,像要把他的五髒六腑絞成肉泥,不知不覺間,他的嘴角流下了一縷血跡,隨著一聲悶響,蒼白的麵孔已翻向了屋頂。
眾參謀趕忙過來侍候,又是澆水,又是撓背的好一會才把林仙之救過來。隻聽他長舒了一口氣,兩行濁淚潸然而下,不過蒼白的麵色卻又紅潤起來。
他伸手摸過了自己的武士刀,刀鞘上麵的金色皇室菊徽證明此刀乃是由天皇親賜。他抽出刀來,用白色布條輕輕擦拭,然後,倒轉刀尖,朝著自己的腹部攮去。
林孝勝一把抓住了刀鋒,右手小指已被鋒利的刀刃切下。
他跪在林仙之麵前哭訴道:“叔叔!不要這樣!您還未給太郎報殺身之仇,您不能死啊!您不能成為支那攻略以來第一位剖腹的將軍啊!您如果自裁了!天皇陛下臉麵何存?!支那古語有雲: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叔叔!您要三思啊!”
看著親侄子手上的傷口,那滿地的血跡,聽著他那肺腑之言,林仙之鬆開了握刀的手,閉著眼睛隻是流淚,好像這淚水能洗刷這場敗仗的恥辱。
林孝勝趁這功夫,連忙收起了刀,並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傷口,心中罵道:你個老不死的,害我挨這一刀,早晚還給你,要不是我在師團位置未穩,我管你死活,媽的,唉喲!痛煞我也!
林仙之卻不知道侄兒的真實想法,看著侄兒臉上未幹的淚水,手上還在滲血的傷口,心中想著以後一定要多多善待和培養,這個孝順忠義的好侄兒!
鬼子的飛機不敢再超低飛行了,隻是在高空往下投彈,以期能炸死這些支那防空兵,這樣才能奪回製空權,壓製支那步兵,以給第一師團助力,可是在沒有激光製導的年代,想把炸彈在兩千多米的高空,丟到一處不到十平米的區域範圍,談何容易。
於是這些“鬼鳥”就像是交差一般,來了投,投了走,掛滿炸彈後再來,隻是折騰,並無實際效果,反而把那寶貴的炸彈浪費了無數。
地空接合作戰失敗,隻能用人海戰術了,好在後麵的幾個師團都已進入了攻擊位置,可隨時上陣交火。餘下來的幾天,就是比拚的雙方士兵的戰技和耐力了。
偷襲、反偷襲,衝鋒、反衝鋒,雙方你來我往,打了個翻江倒海。獨八旅因為傷亡過大,也退了下去,現在前沿戰鬥得是王以哲的獨七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