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隻有顏淩一個人,能讓那個生性淡漠的男人有所改變。
黎兮渃伸出手,輕輕攪拌著碗裏已經涼透了的粥,瓷器相互碰撞發出的“叮叮”聲,讓陶雅知心裏的慌亂越來越深。
她沉默片刻,突然又帶著得意的笑開口:“黎兮渃,你知道嗎?我懷孕了!”
“叮叮”聲戛然而止,極是突兀。
黎兮渃眼裏迸發出強烈的光芒,眉頭皺起,抖著聲音詢問那邊的陶雅知:“你說什麼?!”
陶雅知聽到黎兮渃話語中的顫抖,突然定了神,她深呼吸幾下,讓自己剛剛起伏動蕩過大的情緒慢慢平穩,才含著笑意說道:“我說我懷孕了,辰希的孩子。”
“什麼時候的事?”黎兮渃咬牙切齒問道。
這一句話,又惹得陶雅知嬌笑連連,她心裏剛剛那顆因為撒如此的彌天大謊而劇烈跳動的心髒終於平靜了下來,甚至心裏全是扳回一成的興奮。
“也就是最近咯,”她聲音輕快,“你具體問我哪一次,這我哪能記得清楚?”
話語裏,全都是得意和對黎兮渃不屑的嘲諷。
林曼本就對陶雅知滿意,如果知道陶雅知懷了辰希的孩子,一定不會讓季家的骨肉流落在外……
黎兮渃攥緊了手,半晌開口,“辰希知道嗎?”
“他作為孩子的爸爸自然是知道的,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突然和你攤牌嗎?就是因為我已經有了辰希的孩子!黎兮渃,我奉勸你,早點離開,留給我和辰希以及我孩子一個完整幸福的家……”
那邊,陶雅知還在說著什麼,但是,黎兮渃已經漸漸聽不清楚她的話了。
她腦子裏全都是陶雅知懷孕了的事情。
她雖然知道以前的那些女人和季辰希糾纏不清,但卻也可以一直自欺欺人,季辰希與他們,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可是現在,別人懷上了季辰希的孩子,那她,怎麼辦?
手機從黎兮渃的手裏滑下,她麵如死灰地靠向椅背,兩眼無神地看著前方,腦海一片茫然。
突然,心髒的位置一陣劇烈的抽搐,黎兮渃幾乎要呼吸不過來,她捂著自己的胸口,卻根本捂不住這樣強烈出現的感覺。
漸漸地,黎兮渃眼前一片白茫茫,驟然變成黑暗,她昏了過去。
“孩子,別走,媽媽是愛你的,別走,你們別走啊,媽媽不好,是媽媽保護不了你們,媽媽錯了……”
囈語不斷的從黎兮渃的嘴裏溢出,她揮舞著雙手在空中亂抓著什麼,福嫂坐在一旁,一次次想要上前握住她的手,可是握住之後,黎兮渃滿臉的痛苦更甚,讓她心悸。
她坐在黎兮渃的旁邊,使勁搖晃著沉入夢魘的黎兮渃,大聲呼喊她的名字,終於,黎兮渃猛一哆嗦之後,醒了過來。
她茫然的看著上方的吊燈,又轉頭看向還在扶著她肩膀的福嫂,臉上,眼裏都是淚水,看得福嫂忍不住別過臉。
黎兮渃又看向吊燈。
剛剛好像她的孩子都回來了,隻不過一直在埋怨她這個媽媽沒有保護好他們,可是她想上前擁抱他們,卻越往前跑,距離越遠。
“我這是在哪?”她開口,才驚覺自己的嗓音竟如此沙啞。
“我們在家。”
黎兮渃卻笑起來,“是嗎?怨不得我覺得這上麵的吊燈如此熟悉,跟媽媽送我的那一個一模一樣哎。”
“夫人……”福嫂心裏驟然不安起來,她的夫人,似乎變的有些奇怪。
“我的孩子剛剛回來了,都回來了,可是我留不住他們,最終還是沒有留住他們……”黎兮渃打斷了福嫂的話,呐呐開口。
福嫂實在受不了黎兮渃現在這樣一副沒有靈魂的樣子,她看著她盯著天花板隻是嘴唇翕動,說著亂七八糟的話語。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