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兮渃冷的牙齒打顫,渾身顫抖的看著說話句句戳心的惡魔,心頭已經僵硬。
果然,無論怎麼努力她似乎都走不到他的心裏。
心口,撕裂的疼,伴隨著心髒微弱的力道,讓她的呼吸又一瞬間的紊亂。
她抬了抬嘴角,捏緊了手指,麵上不露一絲不對,垂著眸子:“既然如此,那你去醫院照顧你相信的人吧,何必在這裏跟我浪費口舌。”
她聲音輕的仿佛不存在,若非屋內寂靜,隻有他們二人,他都以為沒有聽見她說的話。
她從未拒絕或者趕走他過,這是第一次,不由得讓他不多看一眼。
黎兮渃整個人像蒙在一片陰影之中,明明依舊是那個麵容,那雙沒有生氣的眸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早就蒙上了一層陰翳。
“黎兮渃,你又在玩兒什麼花樣?”他心頭微微一跳,揚眉疑惑的看著她。
黎兮渃苦笑:“玩兒花樣對你有用嗎?還是你今天改變主意,想陪著我?”
“嗬,做夢!黎兮渃,你的存在有多讓人厭惡,你還沒點兒自知之明嗎?”他眯著眼睛,嘴裏一個個惡毒的字眼不要錢的往外冒。
他實在厭煩她這幅佯裝堅強的樣子,活像他是欺負良家婦女的惡霸一般,明明所有的錯誤都是她犯下的。
她咬唇,被窩下的手,將床單抓成一片褶皺,眼底晦暗,自嘲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被兩次嫌棄的季辰希當下甩袖離開,嫌惡的不想看她第二眼。
房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她驀地起身,瘋狂的側過身子扒開床頭櫃,從裏麵拿出白色的藥丸,生生的吞下。
額頭上滾落豆大的汗珠,她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眼角的淚幾乎流幹。
誠如和顧紹清說的那樣,她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
如今,她似乎能清楚的感覺到生命的流失了。
難道人生中最後一段時光,老天爺也要縮減嗎?
可是舍不得,她真的舍不得……
福嫂聽見夫人要吃東西的消息,整個人都高興壞了,十八般武藝樣樣都用上,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晚餐,雖然吃飯的隻有她一個人。
黎兮渃穿著嫩黃色的長裙,早就瘦的不堪一擊的身子,如同即將飛走的蝴蝶一般,從樓上飄然而下,措不及防的撞入男人的眼中。
她眼神有一瞬間的詫異。
季辰希居然還沒走?
季辰希見狀,冷哼一聲,反唇相譏:“怎麼,我沒走,你很失望?”
“沒有,怎麼會失望,我巴不得能跟你多吃一頓飯。”黎兮渃苦笑著搖頭。
季辰希對此嗤之以鼻,合上手中的報紙,交疊的雙腿打開站起來,直直的朝餐廳走去,路過她身邊,語氣譏誚:“大晚上打扮成這樣,還說不是去會奸夫?黎兮渃,你最好給我悠著點兒,最近別給我鬧出什麼幺蛾子,否則,我讓你好看!”
黎兮渃握拳,沒有說話。
倆人坐在餐桌上,好歹沒有尋常的劍拔弩張,她悄然看了他一眼,伸手給他盛湯。
季辰希瞥了她一眼,沒有接,也沒有拒絕。
黎兮渃隻能將碗放在他的手邊。
‘啪嗒’他驀地放下筷子,細小的聲音在空曠的屋子裏驟然放大。
黎兮渃抬眸,抿唇:“辰希,對不起,我……”
“福嫂!”季辰希打斷她的話,將福嫂叫來。
自從上次辭退風波之後,福嫂每次看見他都有些戰戰兢兢。
“再炒個木耳和豬肝,這兩天夫人喝的全部換成桂圓紅棗,主食用黑豆。”季辰希瞥了一眼臉色變化的黎兮渃,淡淡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