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鳳傾瀾冰冷淡漠的眸光直視向鳳鈺軒,“莫要再胡鬧。”
短短的五個字,卻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異常冷傲。
被他死死地盯著,鳳鈺軒心裏竟無端地生出恐懼,而後真的閉嘴了。
他頭腦是簡單了一點,卻也沒傻透,鳳傾瀾好歹是太子,若這時候被他抓住把柄,然後去父皇麵前參他一本,即便是他的親娘,年雪華也絕不會輕饒了他。
鳳鈺軒不鬧了,抽簽便繼續進行,等到結果出來,陌瑤也不知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憂。
和她住同一間房的人,赫然竟是鳳傾瀾!
因是兩個人住,所以房間要比普通的大一些,兩張床分別靠著東西兩側,外圍用簾子遮擋,從外麵看不太清床鋪裏的動靜。
陌瑤森森覺得,這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你似乎……不太樂意和我住一起?”
淡然慵懶的嗓音在身後響起,驚的陌瑤渾身一個激靈。
不樂意,很不樂意,老娘要單人單間!
陌瑤默默在心底咆哮著,隨即換上一臉討好的笑,咧嘴道:“怎麼會呢?這俗話說的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能和殿下住在一起,一定是我修了九十九年才換來的啊,所以殿下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珍惜這難得一次的機會。”
要說這三年來,她什麼本事練就的最爐火純青,大概也就是這拍馬屁的功夫了。
瞧瞧,說完這一大段話,她不僅臉不紅氣不喘,還能睜著一雙純良的眼睛,表示自己十分真誠。
鳳傾瀾坐在桌邊,微垂眼簾淺啜一口茶水,不鹹不淡地吐出兩個字,“是麼?”
陌瑤不明其意,所幸懶得接話了。
這次出宮,鳳傾瀾並沒像鳳鈺軒那般招搖過市地帶上好幾個小廝丫鬟,隻帶了擎蒼這一個護衛。
於是乎,可憐的陌伴讀,不得不充當起了這位太子爺的貼身小廝。
替老神在在坐在一旁喝茶的鳳傾瀾整理好床鋪,時間已近傍晚。
“叩叩!”
門扉被輕輕敲響,兩人聞聲回頭,便見大門敞開的門口正站著先前那位紅衣出頭鳥。
他衝著房間裏的兩人笑道:“兩位,需要幫忙麼?”
鳳傾瀾放下茶杯,斜眼睨著他,“如果我沒記錯,你曾說過不會來的。”
見狀,陌瑤恍然。
難怪當時鳳鈺軒明明已經怒火攻心了,卻沒發作,敢情他們都認識。
她忽然覺得自己的消息是不是太閉塞了一點兒,明明身在帝都城,還跟在堂堂太子爺身邊,卻連一個大人物都不認識,著實愧對伴讀這個身份呐。
正想著,便見紅衣男子誇張地搖頭直歎氣,“哎,沒辦法,實在是父命難違啊。”
說著,他晃晃悠悠地走進屋子,哥倆好似的一拍陌瑤的肩膀,“嘿,陌家的小公子,你應該還不認識我吧,我叫夜白,以後請多多指教啦。”
別看夜白人瘦瘦高高的,力氣可真不小,那一掌讓陌瑤疼得齜牙咧嘴,卻在他自報家門後,不由一愣,“夜白?逍遙王府?”
“嗯呐嗯呐,我老爹就是大名鼎鼎的逍遙王。”夜白很幹脆的連連點頭。
陌瑤滿頭黑線。
的確是大名鼎鼎。
這位傳說中的逍遙王是朝廷裏第二位異姓王爺,陌瑤也見過幾次,雖已是三十好幾的人了,卻真真是風流倜儻。
之所以說他大名鼎鼎,是因為他整日裏遊走在花街柳巷,和那些花姑娘舞文弄墨,吟詩作對,也算是不務正業中的典範了。
沒容陌瑤多想,夜白突然一把勾住她的脖子,她的腦袋就那麼措不及防地撞上了他的胸膛,大咧咧的聲音順勢在頭頂響起,“說實話,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特對我的眼緣,所以你這個兄弟,我認定了,哈哈。”
他笑起來的時候引起胸腔共振,震得陌瑤耳朵直發麻。
她泥鰍似的從他胳膊下鑽出來,揉揉自己被他錮疼的脖子,沒好氣地丟給他一個白眼,“我們好像還不熟。”
這句話多少有些口是心非,盡管這人的性子有些二貨加腦殘,但說實話,她一點兒也不討厭,想來,也是因為那第一眼看到時的熟悉和親切吧。
“沒事兒沒事兒,無非就是要多曬曬,多曬曬就熟了。”
夜白不在意地擺擺手,而後又一掌拍上她的肩,“聽說這書院的後山有個天然溫泉,等用過晚膳,我們一起去泡個溫泉怎麼樣?”
聞言,陌瑤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