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陌瑤甚至都來不及吐出一個字,便見鳳傾瀾的隱沒在黑暗中,瞬間消失不見。
夜長風回頭,發現跟在身後的隻剩她一人,不由四下看看,“誒?殿下人呢?”
“哦,他、他有些事情要處理,我們先進去吧。”
陌瑤含糊地應著,便越過他的肩膀率先朝望仙樓走去。
剛到門口,便見一個丫鬟打扮的妙齡女子從樓裏迎出來,朝兩人福了福身,便轉向夜長風道:“我家小姐和一位臨時造訪的客人有要事相商,特吩咐奴婢前來將王爺引去偏廳稍等片刻,並讓奴婢轉告一句,今日她多有怠慢,還請王爺見諒。”
“哦?臨時造訪的客人?”
夜長風濃眉一挑,便笑道:“無礙,勞煩姑娘帶路。”
丫鬟點點頭,便轉身領他們穿過一道石拱門,經過花廳時,陌瑤忍不住往裏看了一眼。
但見那層層珠簾後,一個桃色裙裝的女子若隱若現,臉上還遮著一張麵紗,叫人更加難以看清她的真容,卻讓陌瑤莫名的覺得有些熟悉。
她正低眉與她對麵的人說著什麼,隻是那人被屏風擋住了,隻從模糊的輪廓上辨認出,那是個男人。
丫鬟將兩人帶進偏殿,又上了壺好茶和一些精致的糕點,便躬身退了出去。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半遮麵紗的女子掀簾走了進來,因陌瑤就坐在對麵,兩人的視線當即在半空中撞上。
那女子腳步一頓,眸光微閃,便又若無其事地朝夜長風走了過去。
陌瑤卻是身形一震,怔怔地看著她的身影,險些沒從椅子上跳起來。
不會的不會的,怎麼會呢?
這位本應該是玉宇瓊樓頭牌的仙兒姑娘,怎麼會是沛凝?
可她還沒瞎,雖然那張臉都被掩在麵紗之下,但她認得那雙眼睛,赫然是沛凝!
自從那晚不歡而散後,她們真的就是形同陌路了。
或許是有意,也或者是無心,沛凝每次看見她,都會直接避開。
她完全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但不可否認,她們的距離已經越來越遠了。
“王爺久等了,今日怠慢了王爺,是仙兒的不是,仙兒已命人去備了些酒菜,待會兒甘願自罰三杯。”
低柔的嗓音輕響,婉轉空靈,沛凝朝夜長風福了福身。
“哈哈,仙兒姑娘多禮了。”
夜長風爽朗一笑,“不過既然姑娘甘願自罰,本王又哪有拒絕的道理。”
沛凝跟著笑了笑,“那便請王爺移步花廳吧。”
說話間,人便已轉身出去了,竟是未再看陌瑤一眼。
酒菜上桌後,沛凝當真自罰了三杯,陌瑤卻記得,她分明是滴酒不沾。
不過,那也是從前的事兒了。
三杯清酒下肚,她像沒事兒人一樣微微一笑,“王爺,今兒可還是聽曲兒?”
“嗯,你的琴撫得最好,便讓本王的這位賢侄見識一下,如何?”
夜長風淡淡地笑看了一眼陌瑤,又道:“還是照老規矩來,你奏完一曲,本王便回答你一個問題。”
陌瑤聞言抬頭,有些怔愣。
還有這種規矩?
卻見沛凝投來一眼,意味不明,“不了,既是有旁人在場,仙兒便不好多問,今兒的曲子,就當是為王爺先前容忍仙兒的無禮,表達謝意了。”
陌瑤皺著眉頭,目送她走到架著古琴的琴台前,纖纖雙手輕輕撩撥琴弦,悠揚婉轉的琴音便溢出指尖。
“王爺每次來,都會回答她一個問題?”
目光移開,慢慢落在對麵的夜長風身上,陌瑤忍不住問道。
夜長風輕笑著點頭,“是啊。”
“什麼問題?”
“抱歉,恕我現在還無可奉告。”
聽出夜長風話中有話,陌瑤心念一動,“現在?”
“是的,現在。”
夜長風微微頷首,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弧度,“等時候到了,你遲早會知道,即使那時候你不樂意了,我還是會強行將它塞給你。”
陌瑤微怔,忽然響起,沛凝也曾夜探過逍遙王府,隻為調查一個人的身份。
那個人,又是誰?
“噔!”
刺耳的斷弦聲驟然響起,兩人聞聲回頭,便見沛凝手捂著冒出血珠的手指,擰著細眉,垂眸看著那斷了弦的古琴。
夜長風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仙兒姑娘有心事兒?”
沛凝站起身來,柔柔一福身,“仙兒懺愧,掃了兩位的雅興,讓王爺和公子見笑了。”
“嗬嗬,本王倒是不妨事,隻是怕陌賢侄再沒這個耳福了。”
夜長風輕笑著,拿起酒壺斟滿了三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朝這邊走來的沛凝,“來,仙兒姑娘,快給陌小公子賠個不是。”
沛凝沒有猶豫,接過酒杯便對陌瑤笑道:“為表歉意,仙兒敬公子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