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
管家連忙將安景臣扶住,想看安影,又不知道眼睛該往哪兒擱。
安景臣好不容易平複情緒,厲聲喝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把小姐帶進去?還嫌我安王府的臉丟得不夠嗎?”
“是!”
眾家仆應著,又略顯遲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眼見安景臣臉色越發難看,又有發怒的征兆,他們這才上前,分出幾人負責趕走那些圍觀的人,剩下的人便緩緩靠近披頭散發,光臂赤足的安影。
“別過來!你們別過來!不要碰我!不要!”
安影一邊後退一邊揮舞著雙手,嘴裏更是發出聲嘶力竭地叫嚷,眼中無神,且全是驚恐與絕望,“不要不要,我求求你們,不要碰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她說著說著,便跪了下來,一個勁兒地給那些家仆磕頭。
這樣的她讓安景臣看得心痛不已,“女兒啊,你這到底是怎麼了呀。”
安影抬頭看見他,便如同看到了救星,起身便跳到他身後,緊張兮兮,畏畏縮縮地看著那些家仆,“爹、爹,快、快趕走他們,他們都是壞人,壞人,他們要欺負女兒,爹、爹救救女兒,救救女兒……”
“好好好,你別怕,爹這就來救你。”
安景臣好言好語地安撫著,便領她回了府。
還未到門前,便有丫鬟急匆匆地送來一件鬥篷給安影披上,安景臣又側頭吩咐管家,“去叫大夫!”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大夫便被管家匆忙拉了過來。
待大夫給安影把過脈後,才道:“王爺不必擔心,安小姐隻是受驚過度,待老夫開一貼安神藥給她服下,再睡一覺便會好了。”
安景臣的心這才放下一半。
這時,管家又來報,“老爺,少爺回來了。”
不待安景臣說些什麼,安瑾瑜的聲音便遠遠傳來,“爹,我聽說影兒出事兒了,是怎麼回事兒?她有沒有受傷?”
說話間,人已經到了門口。
一見他,安景臣忍了一早上的氣就這麼全部竄了上來,怒罵道:“你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小子,居然還有臉回來?我是讓你們去奪鳳璽,你們倒好,鳳璽沒拿回來,還讓你妹妹成了存心謀害太子的凶手,如今又變成這個模樣,你是成心想氣死為父嗎?啊?”
“爹,孩兒知錯了。”
安瑾瑜當即跪了下來,“孩兒向您保證,定將鳳璽親手給您奪回來!”
“罷了罷了,鳳璽的事兒以後再說,如今還不知道在你妹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看她那樣子……”
安景臣說到這裏便說不下去了,隻得隨手一揮,“且等她醒來再說吧。”
安影這一睡便睡到了半夜,睡得也並不安穩,總是會在夢中叫喊,“別碰我,走開!”
除此之外,她最常念得便是詛咒陌瑤的話。
至此,安景臣也算是明白了一個大概,頓時氣得一掌劈碎了桌子,“陌堯!又是陌堯!他們陌家簡直欺人太甚,是當我們安家的人都死了嗎?啊?”
“爹,既然他們對我們不仁,我們又何須再忍讓?影兒已經被人糟蹋成這般模樣,難道您還忍得下這口氣?”
安瑾瑜看著床上的安影,心痛不已的同時,對陌瑤的恨意更加深刻,“不論如何,我誓死也要讓他付出代價!”
安景臣深吸了口氣,眼底盡是陰鷙,“你說的對,不能再心慈手軟了,他們陌家欠我的,該還了!”
……
“安家小姐安影,被人汙辱並丟棄在自家門口”的消息經人口口相傳,隻消一個時辰,便迅速傳遍了整個帝都城。
這件事兒一下子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大多數人都等著看那安王府的笑話。
畢竟,經此一事,那安影不僅失去了成為太子妃的機會,更可能連嫁都嫁不出去。
隻怕那安景臣就算想做虧本的買賣,直接把女兒送出去還倒貼都不一定有人要。
當然,這消息之所以能傳得這麼快,玉宇瓊樓的眾姐妹,以及天機閣遊走在帝都城各個角落的閣眾都功不可沒。
此事鬧得滿城風雨,而淩央書院裏,也因為鳳傾瀾的回歸,正在進行“開堂審問”!
涼亭裏,“犯人”鳳傾瀾、陌瑤、夜白呈三足鼎立,分坐在石桌三側。
“審判長”楊束負手站在一旁,神色肅然。
另一“審判長”淩天雙手環胸,繞著那坐在石凳上的三人打轉,腳步慢慢悠悠,雙目卻如炬地盯著他們,似乎想用這種方式擊潰他們的心理防線。
再看那坐著的三人,一個淡漠依舊,兀自飲茶;一個正襟危坐,背脊僵直;最後一個更幹脆,直接將一隻腳踩在隔壁空著的石凳上,身子一抖一抖,好不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