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和陌瑤拉開一個安全距離。
“咳咳……這位,這位官爺……實不相瞞……咳咳……小女子……已經是一個,一個將死之人……大夫,咳咳大夫說……我這個病……很有可能會傳染……小女子不願,不願連累家中父母咳咳……這才,這才跑了出來……咳咳……”
陌瑤邊說邊咳嗽著,為了讓病更顯“傳染”,她狠狠咬破了自己的舌頭,下一秒,那三人便眼睜睜地看到她咳出了血。
年紀尚輕的衙役頓時被嚇得不輕,唯恐會被傳染,他慢慢朝門口退著,口舌也有些不利索了,“老,老大,這,這姑娘,也不像是可疑人物,咱們,咱們還是走吧。”
中年男子眉頭緊鎖,終是什麼也沒說,轉身離去。
見狀,另一人連忙跟上。
直到房門被關上,屋外再沒動靜,陌瑤提起的一顆心這才緩緩落下。
臉上呈現出不正常的暈紅,嘴唇卻幹澀泛白,甚至起了皮,她無暇顧及,身上的力氣像被抽幹了似的,頹敗地靠在床頭。
揪緊了胸前的衣襟,她隻覺得自己的肺都要咳出來了,舌頭也咬得極重,疼得發麻。
她閉上眼睛,一絲苦澀在心底緩緩彌漫開來。
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這般落魄的一天,或許,她連幻霧穀都到不了,就會死在路上。
南翼國,祁王府。
春末夏初的時節,院子裏枝葉繁茂,陌以宸端坐於樹下的石凳上,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處鑲繡金線祥雲,腰間朱紅白玉腰帶,上掛白玉玲瓏腰佩,氣質優雅,氣度逼人。
在他身前,跪著三個暗衛,他們都將頭垂得低低的,仿佛不敢與之對視。
陌以宸清冷的眸光自他們身上一一掃過,放在石桌上的手指一下一下地輕敲桌麵,“你們說,在路上沒有碰到他們?”
“是!”中間一人垂首應道:“屬下等也去東霖皇城打探過,陌太傅一家確實趁夜逃出來了,東霖國君甚至派出了大量兵馬出城追捕,一路上也有不少官兵搜查酒樓、客棧等地,均是一無所獲。”
聞言,陌以宸低眸沉思起來。
按理說,路上碰不到他們的情況應該不會出現才對,畢竟,陌瑤在做出離開的決定後,便第一時間就給他送來了消息,那上麵清楚地說明他們到時候會走的路線,若沒什麼意外,他們應該不會改變……等等,意外?
難道,他們出了什麼意外?
思及此,他擱在石桌上的手霎時拽成了拳頭,緊蹙的眉宇間含著濃濃的擔憂。
這時,管家匆匆走進院子,恭敬地給陌以宸請過安後,便雙手遞上一封信,“有人快馬加鞭送來這封信,請王爺過目!”
“信?”
陌以宸心念一動,隱隱有絲期待,他連忙將信接了過來,待看清信封上的字跡後,眸光一沉。
這是……
沛凝的字跡。
她怎麼會突然聯係他?
思忖半晌,他終是將信封拆開,隻是,當看完那信上的內容,他臉色驟然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