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紫流本來就沒什麼東西,回王府去不過是向風清瑒道個謝。風清瑒開始還以為是妹妹的蠻橫無理刺激了原紫流,讓她這“柔弱”女子不得已才重操舊業,心中愧疚,千萬個道歉和阻攔。隻是所有的“禮教勸導”在原紫流清邪一笑下瞬間粉碎。
風清瑒心中詫異,對原紫流多了幾分鄙薄又添了幾分好奇。多年之後,風清瑒才知道自己現在對這女子的看法多麼狹隘。非常之人成非常之事,放在這女人身上或許再好不過。
舒慶知原紫流去意已決,絕非玩笑。當下冷了臉,憤怒而不解,竟再也不理原紫流的調笑告別之詞。甚至賭氣地不願意再看原紫流一眼,隻在她轉身離開原本清落的小院,這才失落而心碎地隨了她決絕的背影,直至那一角流紗消失在鏤花回廊的拐角,才黯然收回目光。
原紫流回去便寫了一個粗略的策劃,員工招徠與培訓,授課書屋的規劃,酒坊的設計草圖等。諸多事情寫下來,竟然已然華燈初上。這煙塵之地開始輕歌曼舞酒糜香爛起來。
淑娘進來看過幾遭,見原紫流在專心勾畫,不便打擾,也就隨她去了。白天那個清秀的女孩子被原紫流要了來,此刻見原紫流放下了細筆,忙過去幫原紫流*頸背。
她原來的名字被原紫流改了,原紫流現在就叫她綠影。
綠影瞅見那幾張白宣紙上清秀挺拔的字跡,情不自禁地讚道:“小姐好生漂亮的字!”
原紫流素手一伸,捏起一張紙,清道:“我六歲的時候就開始學了,到十五歲便斷了。沒想到現在提起筆來竟然一點也不生疏。”
綠影不明白,為何有些人能把很平常的動作做得那麼動人。不過是纖手微伸,不過是含笑輕歎,她卻生生與常人不同。
綠影有些發愣,手下軟了下來,直到原紫流探尋的目光尋上來,才略慌亂地回道:“不過是斷了幾年,小姐慧根深種,想生疏也難。”
卻不料眼睛被一根玉筍輕輕按住,綠影呆住了,愣愣地體味絲縷冰涼從上眼瞼慢慢滲進來,入骨般的沁人。
原紫流眼睛眯起,嘴角籠了彌蒙的霧,喃喃道:“這眼睛要是再犀利一點,就很像了。”暖爐吞雲吐霧,滿室生香。然而這情景卻詭異了些。
蘇小小進來時,正好見了這樣震撼眼球的一幕。還好古人略知男子斷袖之戀,卻沒有受過百合故事的熏陶,即使見了這情景,也沒能引發什麼亂七八糟的聯想。
隻是,那個坐在凳子上伸手覆蓋丫頭眼睛的女人,著實讓蘇小小心中的危機感噌地竄了出來。
原紫流聽到了動靜,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唐突的舉動,心中惴惴,麵上卻不動聲色,望向來者笑道:“你是誰?”
綠影也反應過來,見到蘇小小又是吃驚又是別扭,臉微紅了紅。好在她反應機靈,接了話道:“見過蘇姑娘。小姐,這個是冠芳絕豔的三大花魁之一的蘇小小姑娘。”
蘇小小蓮步輕移,衣袂生風,溫婉笑道:“聽聞咱樓裏來了新姐妹,我早想來看的,卻是被一些瑣事纏住了身。這不,我剛一落閑就來了。還望妹妹原諒姐姐的不周。”
女人的笑裏藏刀原紫流見識多了。看蘇小小的第一麵,就知道她絕對是個悶騷陰柔的種,現在又被她假惺惺地一頓說辭弄得反胃。眼一挑,唇一勾,原紫流就掛了一個對待所有對她冷嘲熱諷的女人的笑容,慢悠悠道:“哎喲~沒想到,‘姐姐’居然會有閑日,我還以為你每時每刻輾轉在男人身下,片刻不得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