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緩緩流淌,從早起的晨光中散落,從枝劉的縫隙中漏過,從木香鎮各酒樓的議論中溜走,溜進數千裏外的各城鎮。
“喂,聽說了沒有,木香鎮的劉家不見了。”說話是一個矬子,滿臉黑痣,一臉奸猾,生得骨瘦如柴,頭上插著一朵朱釵,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矬子用手指扣著腳趾間的縫隙,一陣刺鼻臭味頓時四散開來,隨即這矬子發出一陣呻吟,嘿嘿笑道:“爽。”
矬子對麵是一名黑衣大漢,大漢的鼻孔塞著雪白的棉花,手掌攤開,抓起盛著豆子的盤子,向著那一張大嘴就倒了進去,上下牙一錯,發出嘎嘣嘎嘣的聲響,悶聲悶氣囫圇道:“那又如何,吃飯要緊。”
櫃台上,年過半百的掌櫃,看著客人剛進門旋即就捂著鼻子走出去,他眉頭便是一。
掌櫃的向小兒使了使眼色,示意小兒想辦法將這兩位弄走。
小二年紀不大,十七八歲的樣子,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顯然是鬼心眼不少,了解掌櫃的意思,他將目光移向那兩個外來的。
矬子和黑衣大漢顯然沒有離開的意思,小二眼珠一轉,心中有了注意,當即笑嗬嗬道:“二位,頭一回來到這泗水鎮吧。”他聲音纖細,吐字清晰,含著半點公鴨嗓子,顯然正在變聲的階段。
矬子一邊扣著腳,一邊打量小二,嘿嘿笑道:“你小子,有何話說。”
小二將抹布往肩頭一背,嘿嘿笑道:“二位第一次來這泗水鎮,可去過鶴山酒樓。”
矬子眼中精光一閃,嘿嘿笑道:“不曾去過。”
小二嘖嘖讚歎道:“這鶴山酒樓花醉雲鶴,可是我們這泗水鎮一絕啊,先是以百中靈花孕育酒糟,輔以我泗水鎮特有泗水之水,曆經十年釀成百花靈酒,這一壇百花靈酒,便價值十萬金啊,兩位請猜這靈酒是給誰喝的。”
黑衣大漢聞言,嘴角哈喇子流出老長,一邊拿起酒壇再度灌了一口酒,一邊含糊不清道:“酒當然是給人喝的。”
小二搖頭晃腦,微微一笑,纖細中略顯公鴨嗓子的聲音響起道:“這位尊客,此言差矣,這酒並不是給人喝的,而是給那雲鶴喝的,這雲鶴非清香靈果不食,非這百花靈酒不飲,每年產十顆雲鶴蛋,孵化出的小雲鶴蘊含無比精純靈力,一月後,大廚將這小雲鶴宰殺,配以各種珍惜作料,以魂力溫三日,而成那花醉雲鶴,其酒香入肉,甘美絕倫,世間含有,若能聞一聞精神百倍,若是嚐一嚐嘿嘿……”
小二此時一口唾沫咽進口中,眼角餘光瞥向二人,心中暗道:“我就不信你們兩個王八蛋,聽了小爺的口技,也能坐得住,還不麻溜滾走。”
果然那黑衣漢子,口水流得老長,一摸嘴道:“三哥,我們去吃那什麼什麼鶴。”
小二急忙搭訕道:“鶴山酒樓花醉雲鶴。”
矬子見小二目露喜色,陰測測笑道:“小子,大爺在你家吃飯,是看得起你們,怎麼想攆爺爺走麼?”
小二臉色頓時一變,剛欲說話,那矬子一腳踹在小二身上,小二身上光芒微微閃動,顯然也是修習過一些粗淺魂決,卻如何是那矬子對手,當即便被矬子一腳踹飛,砸翻十幾張桌子。
將扣完腳趾的手放在鼻前聞了聞,矬子再度一陣呻吟,看樣子極為享受。
掌櫃的見狀,立刻小跑過來,已現蒼老的麵頰,堆起笑容,一邊讓夥計將那小二攙扶下去,一邊陪笑道:“兩位尊客,方才夥計衝撞了兩位,兩位尊客萬望海涵啊。”
矬子嘿嘿一笑道:“聽說,方掌櫃的,有一貌美如花的閨女,喚作方玫瑰。”說道此處,矬子再度聞了聞手指,舒服呻吟一聲笑嘿嘿道:“在下可是對玫瑰小姐傾慕已久,方掌櫃的今日怎麼不見玫瑰小姐啊。”
方掌櫃的心中叫不好,這兩人是誰,什麼時候看上了自己女兒啊。
此時櫃台後門簾被撩開,一道秀美身影走了出來,清脆的聲音響起:“父親,是誰喚玫瑰。”
方老頭暗叫不好,心中道:“姑娘啊姑娘,你怎麼就出來了。”
矬子見到那少女,眼睛就是一亮,旋即一拍大腿:“誒呀,想必這位便是玫瑰姑娘吧。”
那秀美少女,剛一出來,便覺一陣惡臭迎麵撲來,嫩白的手掌頓時捂住口鼻,皺著眉頭,看向那怪味傳來的方向。
矬子看著少女容顏清秀,肌膚勝雪,目光更是看向自己,心中便是一陣刺撓,笑嘿嘿笑道:“玫瑰姑娘,看起來也我小金釵頗感興趣啊,我們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噗
一聲輕響從酒樓一角傳來。
這一聲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眾人看去是一名一身錦衣的少年,眉清目秀,手中拿著一個茶杯,很顯然方才那噗一聲,正是從這少年口中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