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學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他又一次打量了唐離,發覺這個他斷定不能再修行的少年,此刻已晉入及立境,而且是四階劍師,六階陣師。
七階以下的,大多都與境界無關,但一個及立境便能成為六階陣師的,卻是極少見的,尤其是這一路聽到有關他的傳聞,著實讓祁學大驚。
他忽然想起唐離離開小山村前一日。
那時他說木盈大限已至,唐離激動而無意間說出的那番話。
憑著某種東西就能把自己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人,唐離說有很多。
他仍是懷疑著唐離的身份。
“唐離?”
“先生有話,不妨直說。”
“你究竟是什麼人?”
唐離整個人都愣了。
祁學知道他是斬天宗少宗主,此刻竟還問他的身份,必定對他是秦離這個秘密知曉了什麼。
對著祁學,尤其是看到那雙能殺人,能猜到人心的雙眼時,他竟有幾分害怕。
祁學對他恩重如山,但自己總覺得這個人沒這麼可靠,尤其是自己連祁學的身份都不知道。
一位在偏僻小山村隱匿十年,或許厭倦了外界生活,或許是得罪了某些人。
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個地方,很難讓人認為是巧合。
“祁先生呢?一位九階醫師,無論是哪個勢力,都是費盡心思要爭的能人,但祁先生的名字,家師,家母,還有聖院、白海皇族一些人,都沒聽過這個名字。”
祁學同樣怔了。
但唐離接下來的話,更讓他畏懼。
“祁先生,是魔族的人吧。”
他沒想到這個溫和的少年,竟是三言兩語便猜出了自己隱藏了十年的身份。
唐離雖沒有當麵指出他是誰,但九階醫師,魔族隻有一位。
魔族高手榜第一。
他努力將魔族氣息隱藏,改名換姓,以人族的身份在人族境地中活了十多年,以為從此不會有人記得他,知道他,結果被自己照顧了十年的孩子看穿。
心腹大患,他覺得用來形容唐離是最好不過了。
但仔細想來,唐離也沒有威脅他。
若不是自己問起唐離的真實身份,唐離也不置於戳穿自己的身份。
這樣想來,臉上多了一分無奈。
“祁先生,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覺得,你的確很聰明,看來你真正身份,絕沒我想象得那般簡單。”
唐離一笑,“祁先生過獎了。對了,祁先生認識古紗客棧的嚴銳嚴當家嗎?”
“認識,但不熟。怎麼了?”
“沒什麼。這麼晚了,我就不打擾祁先生休息了,先回去了。”
“慢走,不送了。”
“多謝祁先生的藥茶,我品嚐出藥茶的那天,會來的。”
唐離也是從後門離開了古紗客棧,隻是不知道,祁學仍在三樓盯著他離開,然後冷笑,“他的身份,你該說了吧。”
嚴銳推開門,輕歎了一聲,“說出來,我怕嚇死你。”
“怎麼?有這麼厲害?”
“當然有,你猜到何種地步了?”
“四方六陣,結意乾坤,會的人隻有秦離一位,我懷疑他是秦離的徒弟,當然,我是說他隻是看了秦離留在世上的一些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