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陸九凰倒要看看令人退避三舍的閑昭郡主究竟能使出什麼手段來。
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地走到閑昭郡主小憩的廂房門口。閑昭郡主身邊的幾個貼身侍女竟然都守在門口,沒有一人在裏麵服侍她。見到陸九凰領著諸位賓客過來,那為首的大丫鬟臉上閃過一抹顯而易見的慌亂,將人攔下來之後目光閃躲著不敢與人對視,“郡主正在裏麵休息,不方便見客。”
跟在陸九凰身後的沈語柔對著她溫柔一笑,“既然如此我們也就不打擾了,還請姑娘代為轉告一聲便可。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了。”其餘人也紛紛出聲附和。
“諸位小姐還請再等片刻,我們家郡主一會兒就來主持拜織女儀式。”那丫鬟努力想要安撫大家,話音剛落就聽到她身後的廂房裏傳出一聲刺破耳膜的尖叫,赫然是閑昭郡主的聲音。守在門口的侍女也再顧不得其他,打開門衝了進去。
陸九凰身後的眾人皆是神色一凜,有些麵麵相覷——這個七夕可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呢!
陸九凰朝裏麵瞥了一眼,隱約瞧見一個赤裸著上身的男子從床上倉皇地摔了下來,手裏捧著衣衫連滾帶爬地想往外跑,卻被衝進去的侍女給攔了下來。
顯然不止陸九凰一人瞧見了那道人影,於是眾人的臉色也就精彩紛呈了起來,有個心直口快的太太甚至就壓低了聲音議論道:“閑昭郡主該不會是借著舉辦宴會的由頭在這裏幽會情人吧。”立刻就被與她同行的夫人捂著了嘴,飽含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陸九凰淡然垂下眼簾遮住目光中的嘲諷,“咱們今日還是先回去罷。”說著轉身就要往外走。
沈語柔忽的抓住她的衣袖,陸九凰慣性的甩了一下手,她也不知怎麼的重心不穩直接後仰著摔了下去,直接就摔進了廂房,後腦正磕在身後不遠處的椅子上,一時眼前發黑有些站不起來了。
和她交好的幾個少女還有些不明就以地衝進去想要將人扶起來,一進去卻又霎時捂住眼睛滿臉紅霞地跑了出來,支吾著說道:“屋裏有個、有個男人。”少女的聲音猶如黃鶯出穀,清脆脆的讓所有人都聽到了。
陸九凰此刻也不能甩袖離去,隻能進去將沈語柔扶了起來。屋裏閑昭郡主隻穿了條繡著鴛鴦的水色肚兜,頭發披散下來遮住大半雪白如玉的肌膚。她目光灼灼地盯著那慌亂整理衣衫的男子,眼中閃爍著瘋狂狠戾的光芒,喃喃自語聲中透著陰冷與殺氣:“怎麼是你!怎麼是你!”
“我也是喝醉了才會做出這等糊塗事來,但我一定會對郡主負責的,我對天發誓。”那男子豎起手指來發誓,落在閑昭郡主身上的目光有幾分不易察覺的淫邪。
閑昭郡主抄起手邊的枕頭朝他砸了過去,“滾!給我滾!”
那男子原先應該也是喝醉了,這會兒清醒過來縷清了形勢之後反倒有幾分涎皮賴臉地說:“這裏分明是本公子的廂房,是你閑昭郡主主動送上門來投懷送抱的。”
“這分明就是淮遠哥哥的廂房!”閑昭郡主口不擇言地尖叫道:“你這登徒子竟敢輕薄本郡主,我要讓我爹殺了你!”
沈語柔半倚在陸九凰身上,腦袋裏還有些暈眩,半晌才瞧清楚那男子的模樣,也是一臉震驚地問:“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閑昭郡主循著聲抬眸掃過來,目光卻凝在陸九凰的臉龐上挪不開了。她有些瘋癲地指著陸九凰,厲聲叫道:“是你對不對,一定是你故意陷害我!是你指使這登徒子來毀我清白。”
陸九凰可算是聽明白了——原來閑昭郡主打的竟然是想和雲淮遠生米煮成熟飯的主意。
今日雲璿長公主的幼子韓嘉澤在隔壁的酒樓裏也宴請了不少同齡好友一齊飲酒尋樂,也不知他是怎麼軟磨硬泡的,竟是真的將比他大不了幾歲的雲淮遠也一並邀請了過來。
酒過三巡,喝高了的眾人也就將尊卑長幼全然拋之腦後,輪著流地給雲淮遠敬酒,生生將雲淮遠給灌醉了之後就送到醉瓊樓的廂房裏來休息。然後才有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閑昭郡主為了這一番策劃也真是煞費苦心呢。
隻可惜雲淮遠是何等人物,又怎麼會被她這般輕易地算計了呢。
閑昭郡主隻能說是自嚐其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