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空氣裏彌漫著清新的氣息,陸九凰和夏竹走在被雨水衝刷後顯得十分幹淨的街道上,她刷的一聲打開手裏的折扇,輕輕地搖晃了兩下,配上她那張唇紅齒白的俊俏臉蛋兒,頗有些風流倜儻的意味。惹得路上的小娘子紛紛朝她看了過來,均是含羞帶怯的表情,有個膽子大的甚至朝陸九凰扔了一個香囊。
陸九凰隨手將那香囊丟給了夏竹,夏竹就一臉無語地看著她,“小……公子,咱們今日出府準備做些什麼呢?”
陸九凰隻四處張望著,並不回答。兩個人一連走了好多條街,陸九凰才在路邊的一間茶肆中歇了會兒腳,點了一壺茶和幾盤糕點示意夏竹和她一道坐了下來,問她:“為何這京中開了這麼多家藥堂,卻鮮少能見到一兩間醫館呢?”
夏竹雖然不明白她為何要問這些,卻還是一五一十地回道:“小姐有所不知,這雲國裏有個老牌的杏林醫坊,據說存在的時間比雲國的曆史還有長久。這杏林醫坊與林家那種做藥材生意的藥商不同,他們就是純粹的醫者大夫,以醫入道。
那杏林坊的老祖宗編寫出來的藥典被所有的大夫都封為奉為圭臬,而且雲國裏,上至皇宮裏的禦醫下至鄉野裏的赤腳大夫,都以能夠得到興林坊的認可為榮。而且杏林坊每四年都會在京城中舉辦一次杏林大會,邀請全國各地頗有名望的大夫一齊參加相互切磋醫術,檢驗所學。若有大放異彩者,就能得到杏林坊的認可,成為杏林坊的坐館大夫。
當初小姐的娘親方氏就曾在二十年前的杏林大會上出盡了風頭,不過她以自己是禦醫為由推辭了杏林坊坐館大夫的邀請,惹得杏林坊的一些長老很是不高興。”
陸九凰動了動眸子,“這和京中少見醫館又有何關聯?”
“這其中的關聯可大得去了。”夏竹故作老成地歎了口氣,“這京城裏除了各家藥堂裏有一兩位坐堂大夫以外,百姓想要去看病就隻能去找杏林坊的大夫。杏林坊一家獨大這麼多年,自然不容許別人有絲毫的幾乎來撼動它的地位。其他人想要在京城裏開家醫館簡直就是難如登天,根本就站不住腳。就算是如意做成這般大的林家,至今也沒能開出一家林字號的醫館來。”
陸九凰皺起眉,“那老百姓要治病的話豈不是有些麻煩。”
“豈止是有些麻煩。許多藥堂不願意得罪杏林坊,所以經常將患病的百姓推到杏林坊去看病。在杏林坊裏坐館的大夫個鴿都是名醫、神醫,替人治病的本事的確是厲害,可那問診費卻更是厲害。等看完了病再去藥堂抓藥,那費用尋常百姓根本就負擔不起。”
陸九凰輕搖著折扇,有些出神。
夏竹塞了塊甜膩的糕點進嘴裏,又連灌了兩大口涼茶,這才伸手在陸九凰眼前揮了揮,“小姐您在想什麼呢,這麼出聲?”
陸九凰合起折扇,扇柄在手心裏敲了兩下,眸中帶著幾分躍躍欲試,“我想要開家藥館。”
夏竹險些一口茶水噴出來,她咳嗽了幾聲才順過氣來,瞪圓了眼睛嗬嗬幹笑兩聲:“小姐您是在開玩笑罷。”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麼?”陸九凰微眯著眼睛說:“本小姐本來是打算先立業再成家的,但如今和你們家王爺的婚期眼看著就要到了,這家是成定了,可我這業還沒個著落呢。”
“可小姐又不是男子,成家可以,立業……就免了吧。”夏竹緊張地吞咽著口水,絞盡腦汁地勸道:“雖說小姐您醫術精湛,是個杏林坊的大夫都比不得您一根手指頭,但女子又不能拋頭露麵,小姐您就算開了家醫館也總不能親自上陣去當坐館大夫吧。”
陸九凰幽幽地歎了口氣,語氣十分失落,“本小姐一身醫術,奈何世人對女子多有偏見,無法一展所長,一身所學,皆是虛付啊!”她拖長了聲音一波三折的跟唱戲似的。
夏竹就露出幾分為難的神色來,“要不小姐您先跟王爺商量商量?”若讓女子行醫也不是不可以,畢竟陸九凰的娘親就開了先河,成為雲國曆史上第一個也是唯一的女禦醫。
“啪——”陸九凰抄起手裏的折扇在她頭上輕輕敲了一下,“我若是開醫館的話又不需要你家王爺出錢,有什麼可跟他商量的。我看你就是身在曹營心在漢,還當王爺是你的主子呢。”
夏竹嘿嘿一笑,“等小姐嫁進王府以後,奴婢不就又是王府的下人了麼?那王爺自然就還是奴婢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