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彈劾雲淮遠對侄子雲萬裏沒有手下留情,後再來一波彈劾,沒調取軍令卻就調兵,未經得皇帝的同意,私自用兵,恐有謀反之意。
句句誅心,句句將雲淮遠往死裏戳,雲淮遠撩開袖袍,親自下跪,在朝堂上,眾多的手指都指著他。
除了那些幾個與他交好的將軍,但那些放兵給他的將軍也無法赦免,跟著他一塊跪地,雲淮遠拱手朝那高高在上的皇帝說道:“臣領罪。”
他不用廢話,從調兵時,這罪就背著了,皇帝眯著眼,看著跪在下頭的雲淮遠,這些年,權利給他了,兵權他也是可以挪用的,但至少得過他這個關卡,雖然看似是一道很普通的手續,然而在皇家麵前,它卻是極其重要的一部分。
眾朝臣給出的彈劾都不同,最後的定罪,就看皇帝的意思,皇帝眼眸掃著台下的人,戴著玉扳指的手輕輕地敲著扶手,神色威嚴,半響道:“既然眾卿家還未商量好,如何讓淮遠獲罪的,那便……先將淮遠關押起來吧。”
一聲令下,下頭的人儼然都住了嘴,鴉雀無聲,這罪還沒下召,就先關押,顯然皇帝是動怒了,這還一口一個淮遠的叫,好似親密無間,實際上心裏早就有一番較量了,其他人也不敢再吭聲,紛紛看了看身側的人,又看了看跪在大殿上,後背挺直的雲淮遠。
身後上來幾個侍衛,手一摸到雲淮遠的肩膀時,雲淮遠率先站了起來,彎腰道:“臣弟能走。”
皇帝含笑點點頭,手一揮:“那便將淮遠帶下去吧。”
遠征將軍上前一步,拱手:“皇上……這朝中事務繁多,七皇叔如今手抓多處事宜,這……可要關押許久?”
實際上這話就是探聽皇帝的意思,這要關多久,皇帝說關了,卻沒有個時間,這到底是挺讓人心慌的,畢竟,幽閉一輩子的親王也不是沒有。
皇帝似笑非笑,眼眸裏卻沒有半絲笑意,他的手又在扶手上敲了敲,說道:“愛卿,淮遠是朕的皇弟,朕留他在宮裏頭,好吃好喝地待著,且也沒將他關進宗人府,這該是朕的誠意了吧?”
遠征將軍臉色一僵,聽出了威脅,他立即刷地跪在地上,低聲道:“臣有罪。”
皇帝雍容大度地笑了笑,道:“起來吧,愛卿,勞煩你上淮遠的府上通知一聲,這人啊,朕還要留一段時間,讓府裏的管家不必上宮裏來問了。”
“是。”
遠征將軍臉上閃過一絲憂色,其他跟雲淮遠交好的朝臣,個個也都麵露憂色,皇帝越是不說這關押時間。
就越讓人心慌,退朝之後。
遠征將軍帶著護衛離開了宮裏,上了馬車,又掀了簾子,朝巍峨的宮牆上看了一眼,這才吩咐馬夫,前往七王府。
此時七王府沒有等到雲淮遠的歸來,個個翹首盼著,陸九凰心裏更是慌張,這過年期間發生了諸多事情,都跟皇宮那位有關,過年期間,不易發落,但一旦累計到了一起,倘若他真要怪罪下來,恐怕這事情沒那麼簡單。
膳食在桌子上都涼了,桂花低聲道:“王妃,先吃點吧,興許王爺很快就回來了。”
陸九凰走出院子,說道:“我吃不下,派去皇宮裏探聽的人回來了嗎?”
“暫時還沒有。”
話音方落,立即就有家丁跑了過來,直直地跪在地上道:“王妃,遠征將軍在門外求見。”
陸九凰心裏咯噔了一下,她立即朝門口走去,桂花匆匆地跟在她的身後,上了轎子,離了院子,一路到了前廳。
遠征將軍顯然也坐不住,桌子上一杯冒著熱氣的茶,卻沒有去動。
一看陸九凰進來,他拱手喊道:“叩見王妃。”
陸九凰扶起他的手道:“將軍不必多禮,請問將軍可是從朝堂上方才下來?”
遠征將軍看她臉色焦急,就知她心裏也是頗為擔憂,他順了順胡子,說道:“王妃,這番前來,我是帶著皇令而來。”
“將軍請說。”
“皇上留王爺在宮裏小聚幾日……”
陸九凰身子一軟,桂花立即扶住她,將軍又道:“這小聚是我說好聽了,實際上朝堂上今早彈劾了王爺,王爺處於被動,因此……”
“因此皇帝將他留在了宮裏,是嗎?”陸九凰冷靜了下來,接了將軍的話,將軍點點頭,看她冷靜了,才繼續說道:“實際上便是關押,且我想問問,王爺進宮之前,可有說什麼?”
陸九凰想了一下,搖頭道:“沒有,他說走個過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