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蘇卡站起來，豪氣的拭去水，沒有擦幹就又拿袖子狠狠的擦了擦。
“皇阿瑪的承諾可以不做數，我伊蘇卡答應雪屺額娘的一定要做到！”
“什麼你答應的！你答應誰了？！你答應朕多少次要聽話，你什麼時候兌現過！”乾隆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的火，伊蘇卡剛剛那一串話更是火上澆油，“朕警告你，不準出宮，否則朕家法伺候！”
“我在雪屺額娘墳前發過誓的！我答應他額娘要永遠陪著他的！”伊蘇卡衝口而出。
這句話一出口，不要說乾隆，就連福隆安和芷萱也楞住了。
“伊蘇卡，你為了他要跟朕扯多少謊才算數！連他額娘這樣的話你都搬出來了，他一個羅刹人……你別告訴朕他額娘的墳不在羅刹，在咱們大清！”乾隆準備拆穿她這個太不高明的謊言。
“沒錯啊，就在京郊。”伊蘇卡狠狠點頭，又突然捂住嘴，“雪屺說不讓我告訴別人的……”
“京郊？”乾隆盯著伊蘇卡的眼睛。那雙眼睛雖然因哭泣有些紅腫，可是依舊澄澈如水，就那麼坦蕩蕩的看回去，沒有一絲閃躲、猶疑、怯懦。
乾隆突然有一種極其不好的感覺，非常不好……他突然覺得他自以為什麼都盡在掌握的自信瞬間崩塌，他以為自己什麼都知道，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精明的算計在內，可是為什麼此時的感覺是那麼的不妙。
“他……或許在騙你……”乾隆嚐試著給自己找借口，“對！他在騙你。他隨便找個什麼墳頭……容易得很！”
“不可能！私闖皇陵那是死罪！”伊蘇卡脫口而出。
“皇陵！”芷萱和福隆安也嚇了一跳。
“你們去了皇陵？”乾隆差點沒站起來，“你們去那兒做什麼！”他緊緊抓住伊蘇卡，急切的問道。
“去……拜祭啊……”伊蘇卡被嚇到了。
“拜祭誰？”乾隆扯著她的胳膊，眼神裏有種期盼更有種恐懼。
“雪屺的額娘……”伊蘇卡疼得直把胳膊往回抽。
“哪天？”更急促了。
“我……我記不清了……”這樣突然地一問，讓她回答不出來了，可是看著乾隆目光中的急切，這個事情似乎很重要啊。是不是我答出來就可以去見他了呢？伊蘇卡想到這裏，用力的回想那天的事情，“哦！我想起來了，就是……奶奶第一次見雪屺那天。”
“還有什麼特別的事情沒有？”
乾隆想起來，似乎是九月的事情了。可這個回答顯然看不出是具體的哪天。
“還有，就是……那個打賭……雪屺耍賴的那個……腰牌！對了，腰牌！”伊蘇卡看到福隆安身上的腰牌想起來那件事情。
“吳書來，你去查查那是哪天！”乾隆道。
吳書來眼睛一轉，“回皇上，不用去查。奴才知道是哪天。”
“知道你還不快說！”乾隆沒好氣，差點要踢他了。
“奴才該死。回皇上，是九月初八。”
“吳總管，你怎麼記得？”福隆安有些奇怪。
“因為……”吳書來有些不敢說，“因為……”
“到底因為什麼！”乾隆真的一腳踹了過去。
“因為那天是愉妃娘娘的忌日……奴才是愉主子宮裏出來的，不敢忘了娘娘的恩德。”吳書來跪在地上狠狠磕頭。
乾隆在聽到“愉妃”兩個字的時候，臉上的怒氣一下子煙消雲散，變得平和了下來。
芷萱還記得當年愉妃去之後，那個總帶著額慶“欺負”她，叫她“宣紙”的“壞哥哥”很少再去招惹自己了。之後，她隨太後去祈福，很多年不在宮中，等她回來才知道那個“壞哥哥”去了羅刹。她曾經傻傻的問過太後，永琪什麼時候會回來，得到的回答是太後的淚水和嬤嬤私下裏的警告——這個名字永遠不要再在太後麵前提起，不……不對……在所有人麵前，都不可以再說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