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真跟侍衛長請了一個月的假,因為侍衛營近期沒有什麼大事,所以便允了。額真覺得永琪老在這驛館裏呆著,空閑的時候太多整天容易東想西想的。生怕他再搞出什麼名堂,上次是偶然碰上才阻止了愚蠢跳水事件,下次指不定又搞出什麼名堂來。於是決定第二天便帶著永琪出門閑逛散心。
這天早上,額真帶著永琪出了門,一路上額真不斷地東拉西扯,從侍衛營的生活到民間小吃特產,能說的都說了;永琪卻藏在大大的狐狸大氅中沉默著,偶爾額真追問不已是才勉強說幾句簡短的話。這和那年永琪硬拉著額真出了皇宮,一路上跟麻雀一樣的嘰嘰喳喳有了太大的變化——不過短短一年,卻已是恍如隔世了。想到這裏,額真的心裏也不好過,想起遠方的阿瑪、額娘還有和永琪一般年紀的額慶。阿瑪、額娘的身體還好嗎?額慶還那麼調皮嗎?是不是也應當像永琪那樣無可奈何的長大了?……額真拉著永琪的手在街上逛著,絲毫不理會路人的奇怪眼光。這裏畢竟是首都,不像邊境小鎮有那麼多大清來的商旅,正樣兩個小孩子在街上閑逛,一個躲在衣服裏看不出相貌,一個不停地講著漢語也不管對方回不回應。
終於走累了,額真看到前頭有一個小小的甜餅店,便拉著永琪走了進去休息。
老板娘是一個有些豐滿的中年婦女,帶著甜美的微笑迎上前去,用不是很流利的漢語親切地問道:“小朋友,喜歡什麼點心啊?再等一刻鍾,嬸嬸的甜甜圈就出爐了呢——那可是嬸嬸這裏的招牌點心啊……還有提拉米蘇和蛋塔……對了,還有小朋友們的最愛——□□淇淋……哈哈,今天買兩種不同的點心還可以得到一個——”大嬸轉身到架子上拿了取了禮物,“一個棒棒糖!喜歡嗎?”快樂的氣氛跟店裏香甜味道一樣彌漫開來,就連一直低著頭的永琪,聽了那麼多新鮮的東西也忍不住好奇心,跑到架子前仔細的看著這些小甜點。額真看出永琪喜歡這些東西,於是很大方的說,“每樣來一個!”
老板娘愣住了,一個孩子竟然這麼闊氣?額真看老板娘疑惑的神情,以為怕自己付不起,於是從口袋裏掏出銀幣(侍衛長告訴他國家為了防止銀子流失,銀兩不可以在市麵流通,隻可以用銀幣、銅幣……所以侍衛長特意給了額真一些錢,就當是比武的獎勵)。小店裏還有一對男女正品著茶,吃著小甜點,偶然瞥見額真闊綽的出手,也覺得驚奇。
“小朋友,不是怕你付不起,而是……小朋友不可以一下子吃那麼多甜食,不然牙齒會疼的……”老板娘居然苦口婆心地勸他不要買那麼多,讓額真想起了額娘也總是這樣碎碎念,自己那時還嫌煩,可現在再想聽到那些嘮叨卻是癡人說夢的事了。
“嬸嬸!”永琪指著一個漂亮的雙層蛋糕說,“這個,可以嗎?”
看著永琪臉上難得露出這樣向往的神情,額真忙說:“多少錢?我要了!”
可是老板娘卻麵有難色:“這……這是……我兒子……的生日蛋糕!今天是我兒子的生日,所以買點心才贈送禮物的……要麼,贈你們兩個棒棒糖好嗎?”
永琪聽了,點了點頭,但還是難以掩去失落的神情。額真實在不忍心,於是悄悄拉過老板娘道:“嬸嬸,我知道這很為難……可是,我這個……這個弟弟,難得喜歡什麼……最近他又大病了一場,好不容易好了些……我這個當哥哥的真的想讓他開開心……拜托大嬸,我願意付雙倍的價錢……”
額真一臉的真誠,永琪蒼白的臉龐,喚起了老板娘的母性。
“這不是錢的事情,既然這小家夥喜歡,這個蛋糕就送給你好了……現在離晚上還有時間,還可以再做一個生日蛋糕的……”老板娘從架子最上頭搬下蛋糕。
“媽媽!你怎麼可以把我的生日蛋糕送人!”一個很壯實的孩子滿頭大汗地從外麵跑進來,生氣地用俄語衝老板娘喊道。
“寧堡,乖。這個讓給小弟弟,媽媽再給你做一個!”老板娘哄著自己的兒子。
“不嘛!憑什麼!我才是你兒子!”寧堡看了看永琪的裝束,知道他是從大清來的,於是用漢語說到:“想吃蛋糕讓你媽媽給你做去!不準搶我的!否則……”寧堡做了一個要打仗的姿勢。額真馬上護在永琪前麵,攔著寧堡。
這時從門外進來了一幫人,為首的一個是羅刹國人的打扮,一旁還有一個狗頭軍師一樣的人物,還留著發辮,一看就是大清的人,這兩人身後是一群嘍羅。
“老板娘,欠我們的錢是時候還了吧!”為首的家夥從架子上隨手拿了一塊點心塞進嘴裏,“味道還不錯!”
“我丈夫欠伯爵大人的錢已經還清了!”老板娘回答,一邊拉過自己的兒子,此時寧堡的拳頭已經握上了。
“還上了?”那個狗頭軍師奸笑著,“本金是還上了,可是還有利息啊!利滾利,現在一共是六千銀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