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家喻戶曉的胡雪岩,賴昌星之流或許都是學自蒲壽庚吧。”我想到。
“蒲壽庚,按我朝律法,行賄官員,偷逃稅收,該當何罪?”對於我想收複的“壞人”,一般情況下都是采取先給大棒再給胡蘿卜的做法。
“回公子,倘若金額巨大者,可判極刑。”蒲壽庚聲言道。
“那你自己算過沒有,夠得上極刑了嗎?”
“公子,草民知罪。”蒲壽庚拜到。
“既然知罪,你還敢入京來見我,膽子還真不。”
蒲壽庚又拜了拜道:“公子乃真龍子,上承命,草民寧知死罪,也鬥膽前來拜見,即便公子立判草民死罪,草民也想在死前一睹公子之龍顏,聆聽公子之教誨,如此可不枉此生也。”
“是嗎?見我一麵,聽我幾句話,就死而無怨了?”
“是,公子。”
“蒲壽庚,那你以為我會不會殺你呢?”我臉sè一板道。
“公子,草民認為公子不會。”蒲壽庚毫不猶豫道。
蒲壽庚記得很清楚,在進京前,陳心書語重心長地告誡自己道,皇上睿智過人,千萬不可在其麵前玩弄聰明,無論是對是錯,那怕是殺頭之事,也必須實話實話,如此方有一線生機。
我微微有些驚訝道:“哦,原因?”
蒲壽庚似乎信心十足道:“公子,恕草民直言,草民對於公子而言,還有利用價值。”
我毫無表情地盯著蒲壽庚,良久後笑了起來:“哈哈,好你個蒲壽庚。起來吧,坐下話。”
“謝公子。”蒲壽庚起身謝禮,和蒲文峰一起坐了下來。此時的蒲壽庚已是汗流浹背,貼身衣服幾近全部濕透,隻是心情終於稍稍得以放鬆下來,這第一關算是過了。
雖然蒲壽庚身子硬朗,但畢竟上了年紀,在地上跪了大半,也覺腰酸背疼,坐下後喘了一會氣才恢複正常。
“蒲壽庚,既然你猜出我不會殺你,那你再猜猜我會怎麼處置你?”
蒲壽庚沒有立即言語,而是從懷裏拿出一本淡灰sè冊子,站在我麵前,雙手上抬道:“公子,這是我浦家財務收支狀況,請公子過目。”
七見我點頭示意,便走上去前,接過後轉交與我。
我當即翻開冊子,看了起來。冊子裏主要記載了兩方麵內容,一是截止到上月末,浦家曆年來的總收入,二是參與浦家利益分成的人員名單。浦家的總收入的確驚人,除了因為偷逃巨額關稅外,也不能不浦家經營有方,而參與分成的名單更是表明了蒲壽庚向我表達的忠心。
要知道這份名冊一旦上交於我,蒲壽庚便再無回頭之路,這上麵的官員隨便拿出一人,就能將浦家捏死。福建路的大員如陳心書等人自不必,其他如世居泉州、三代武衛左翼軍統領夏璟,泉州司馬,負責軍隊調動的田真子,負責城防的林純子,泉州世家顏伯錄等,無一不是泉州官場的大亨。其他還有蒲壽庚的黨羽孫勝夫、尤永賢、王與、金泳等,在此名錄上都標注得十分詳盡。
蒲壽庚在賭,這是他一生中最大,最艱難的一次豪賭,用全部的家當來賭浦家的平安,然而這次賭博的結果完全取決於他對麵座上的大宋皇帝,蒲壽庚主動選擇了這場賭局,但是他卻沒有絲毫能力來左右賭局的進程。
“如果不賭,則是死路一條,如果賭了,或許有一線生機。”到了此時,蒲壽庚反而淡定下來,靜靜地等待著我宣布賭局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