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人怎麼還未離去?”我自言自語道。
張全一道:“陛下,末將這就去問問。”
“恩。”
不一會,張全一回來道:“陛下,那人說他還有幾個老鄉也被關在裏麵,想和他們一起返家。”
“是嗎?朕知道了,不用管他,走吧。”
我走進昨天的那間營房,這一次所有戰俘都站了起來,其中一位讀書人模樣的俘虜上前一步,向我行禮道:“皇上,小的曾經是書塾的一位先生,名叫魯達,承蒙大家推舉,作為這一屋人的代表向皇上作答。”
“魯達?魯智深?”我暗自笑了笑,道,“那你說吧。”
“皇上,自從一百多年前金人入侵後,小的等人之先祖被迫淪為金國之人,三十多年前,蒙古人趕走了金人,小的等人又被迫成為蒙古國之人,然,小的等人乃是漢人,這點確鑿無疑,皇上請看,屋裏之人都是黑眼黑發,大家出生後,隻是從父輩嘴裏得知,我等先祖都是宋朝之人,因戰爭之故淪為了他國之人,到了小的這輩人,自出生時起,便是蒙古人在統治,是以加入的都是蒙古軍。皇上,小的等人大都是為了混口飯吃,至於和皇上作戰,也是不得以而為之,還請皇上見諒。”
“魯達,你能代表這屋裏所有之人嗎?”
“回皇上,小的可以。”
“那好,朕再來問你,在北方,你們漢人的地位如何?”
魯達道:“皇上,大多數漢人,也包括原金國之人,地位都是十分低下的,雖然官府沒有明說,但大家心裏都清楚,在蒙古國,蒙古人是上等人,西域色目人算是中等人,而漢人則被列為下等人。”
“朕曾經也到過北方,知道在北方的漢人地位低下,生活十分不易,如果和蒙古人發生糾紛,不管有理無理,都隻能服輸。你們想過沒有,這是什麼原因?”
魯達歎了口氣道:“皇上,還不是因為當權的都是蒙古人。”
“不錯,那你們有沒有想過,起來推翻蒙古人的統治呢?”我神色嚴肅道,“難道你們就甘願被異族統治,過著下等人的生活嗎?莫非北方的漢人都失去了血性不成?”
“這……”魯達一時無語。
站在魯達身旁的一位黑臉漢子插話道:“皇上,小的巫六,沒進過學堂,自然不像魯兄弟知書達理,但是,小的祖上都是有骨氣的漢人,七十年前,小的先祖曾逃離金國,意圖回到南方,卻在邊關處被守軍所阻,因為先祖沒有錢物打點他們,他們就懷疑先祖是金國細作,堅決不讓先祖入境,三十年前,小的祖父不堪蒙古人的欺淩,再次南下,就在邊關附近被蒙古軍發現,於是,祖父一邊往南跑,一邊向對麵的守軍求助,卻無人理睬,最終死在蒙古人的箭下。之後,家父便斷了投奔南方之心。皇上,不是小的沒有血性,而是,而是……”
這叫巫六之人似乎有些激動,但最終還是沒有將自己之意表達出來,但顯然是對南方的宋廷心懷不滿。
我點點頭,露出笑容道:“巫六,朕為我漢人中有你家先祖這樣的血性男兒感到驕傲。魯達、巫六,你們加入蒙古軍多久了?”
魯達道:“皇上,小的已有五年軍齡,這位巫兄也有六年之久。”
“那你們都算是老兵了,朕問問你們,現在的宋軍和以往的宋軍有何不同呢?”
魯達道:“皇上,小的認為,以前的宋軍怕我們,現在的宋軍連蒙古軍都不怕。”
“說得對。”我突然提高了聲音道,“朕是大宋皇帝,是漢人的皇帝,普天之下的漢人都是朕之子民,南方的漢人是,你們北方的漢人也是。百年前的靖康之恥,朕一定要雪,也一定會雪,這並不是朕信口雌黃,你們都參加過前些日子的灌子灘之戰,我朝的勝利來自兩方麵,一是火器,這點想必你們任何人都不會反對,二就是現在的宋軍和以往的宋軍完全不一樣了,在你們衝到我大營之前時,火器一度無法射擊,這時,我軍表現出來的鬥誌和戰鬥力絲毫不弱於你們,即便是蒙古怯薛也遜於我破虜軍。有了這樣的基礎,朕相信,收複北方,還我河山不再隻是一句空話,而是切切實實存在的,你們說,是不是?”
魯達答道:“小的雖無法肯定,但有一點,皇上的火器確非蒙古軍可以抵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