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州城內的元軍大都參加過灌子灘之戰,自是知道火炮的厲害,此時又見火炮轟鳴,心裏不由得一陣恐慌。但礙於元軍軍規森嚴,也隻好硬著頭皮向前衝去。盡管在火炮下陣亡的將士並不多,但卻被分為了兩截,前麵的士卒被衝出來的宋軍截住,雙方借助微弱的光芒,戰在了一處。負責北麵防禦的主力部隊是襄陽軍區十八、十九廂的二萬多名將士,由中路北伐軍主帥呂文煥親自指揮。
就在這混戰之際,雨勢突然加大。克裏特隻好下令,火炮暫且停止發射。趁此機會,後麵的元軍陸續衝了上來。
此時,雙方的動作隨著雨勢的加大變得緩慢起來,有時連近前之人是敵是友都分不清。從外麵看,就像是電視節目中的慢鏡頭,明明可以一槍刺中對方的,卻根本刺不準。
對於大雨中的戰鬥,元軍沒有經驗,宋軍同樣沒有經驗。上營村北麵的戰局呈交織狀,東北麵的戰局卻略為不同。
隨著元軍人數的不斷增多,襄陽軍區第十五廂、十六廂的全體將士也投入到混戰中。宋軍的目標十分明確,那就是對方的戰馬。人雖然分辨不清,但戰馬隻有元軍擁有,宋軍的戰馬並沒有出現在營地前的戰場上。
一旦被打落下馬,元軍鐵騎的優勢便失去了一大半。這就好比一個正常人和瞎子比武,如果突然到了一處暗室中,那瞎子自然就可占據優勢了。
作為雙方的指揮官,我和阿術、伯顏一樣,也自弄不清戰場上的優劣,即便是絕頂高手袁棘,也一樣看不清,在大自然麵前,人力終究會顯得渺小。
哪怕是後來加入戰局的元軍怯薛,又或是我軍的黑炭團等精銳部隊,在大雨中同樣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上營村外,除了禦林軍,整個戰場上的將士加在一起不下十萬人,但每位將士的大半精力都耗在了和大雨對抗上了。
如果大雨不停,那麼雙方將士比拚的就是毅力和耐力了。正如伯顏所言,是意誌的較量,但是,如今的宋軍早已今非昔比,意誌力絲毫不輸於元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空突然一亮,一道閃電之後,隨即連續出現了三道驚雷。不管是宋軍還是元軍,所有的將士都一致認為,這是上天之意,不讓雙方再繼續打下去了。
這種觀念由來已久,古代將士身披鐵甲,很容易被雷擊中,因此在出現雷聲的雨天是從來不會戰鬥的。
“陛下,收兵吧。”江萬載道。
“好,收兵。”我知道這樣下去,我方也討不到好,何況我並不喜歡這種近身戰。
鳴金鼓聲一起,雙方將士不約而同地後退了數步,元軍將士們也不願意再打下去,長途跋涉後,體力本就消耗甚大,加上雷聲陣陣,自是順水推舟,各自回撤。
這場戰鬥看似規模宏大,但實際上遠不如灌子灘一戰。
到了中午時分,大雨終於停了下來。此時,阿術等人剛好回到了南陽營地。
“各位將軍,這次戰鬥雖說不分勝敗,但對於我軍而言,並非一無所獲。”伯顏道,“正如史將軍所言,南朝的火槍和火彈在雨天是無法發射的,火炮的效果也大打折扣,這就說明了火器終究不是十全十美之物。大帥,各位將軍,以伯顏的判斷,火器適合陣地戰,因此,我軍在野戰中當可發揮出優勢。南朝軍隊的下一個目標毫無疑問就是南陽,從鄧州到南陽地域開闊,按照其步軍的速度,大致需要一整天,我軍當好好商議下,利用我們騎軍的長處,在野外狠狠打擊對方的火器。”
阿術道:“不錯,伯顏將軍說得對,這是眼下我軍最好的一次機會,如果我軍從四麵八方攻擊敵人,那南朝的火器就隻能分散,而且,在行軍途中,南朝軍隊也不可能修築好工事,因此,我軍的勝率當是很大的。”
阿刺罕問道:“大帥,伯顏將軍,從鄧州到南陽有兩條路可走,我軍該如何判斷?一旦判斷失誤,也會導致我軍的兵力不足。”
阿術笑道:“這個不難,走瓦店鎮要渡過北河,沒有水師的協助,南朝的火炮部隊是很難渡過的。隻要我們將河上的渡橋燒毀,那南朝就隻有一條路可以走了。潦河鎮西麵約十五裏處,有一座名叫石佛寺的廢棄寺院,那一帶的地勢最為開闊,就將攻擊點定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