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士秀年紀雖輕,卻是武藝高強,和薑才大戰了七、八十回合,不分勝敗。
“這薑才不愧是破虜軍統領,槍法精妙,難怪號稱揚州軍中的第一高手。”董文炳暗自讚道。
“這董士秀刀法純熟,在薑才槍下竟然絲毫不露破綻,高手也。”李庭芝、謝道臨等一眾宋軍將領同樣暗自稱奇。
槍來刀往,直看得眾人眼花繚亂。轉眼之間,兩人抖擻精神,又鬥了五十餘合,卻依舊是旗鼓相當,難分伯仲。薑才鬥得興起,長槍一揮,架住董士秀的大刀言道:“董將軍,你我各自返陣,換得戰馬後再戰三百回合。”
董士秀天生異賦,武功卓絕,技成之後很少遇到像薑才這般棋逢對手的高手,當即讚同道:“有何不可?”
兩人正待換馬,卻聽雙方陣營中同時響起了收兵的戰鼓聲。雖然意猶未盡,但隻能調轉馬頭,各自回營。
等薑才回到陣中,李庭芝略微上前,對董文炳言道:“董將軍,今日一戰,你我不分勝負,明日一早,本帥會率領大軍攻城,留給你和你漢人部下的時日不多了,好生想想,自古以來,做漢奸的能有幾個落得好下場?隻會留下千載罵名,遺臭萬年。”
“漢奸”一詞出自清朝,在這個時代還未出現,但從字麵上可以輕易看出其含義。從我這裏學會這個名詞的李庭芝首次在公開場合嗬斥董文炳不要做遺臭萬年的漢奸,這一下倒讓董文炳思緒萬千,盡管臉色依舊,但似乎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比起昨日,北伐軍的大營向前推進了三十多裏。回到營地後,李庭芝道:“謝將軍、夏帥,那董文炳治軍有方,其軍中陣容整齊,殺氣十足,一看便知是久經沙場的精兵,如果沒有火器之助,即使我軍攻下沂州,也會損兵折將。”
謝道臨笑道:“不錯,自從火炮用於攻城戰後,再為堅固的城牆也堅守不了多久,一旦城門告破,敵人也就隻剩下撤退一條路了。”
第二天,李庭芝率領大批宋軍再次來到沂州城外。居中的是兩個廂的步軍將士,破虜軍則一分為二,和東路軍中唯一的一個騎兵軍一起列在大軍的兩側,禦林軍將士則混雜於步軍之中。
城牆上的董文炳等人默默地注視著遠處的宋軍。
自十六年前跟隨忽必烈以來,董文炳一直是攻城掠地,滅大理,攻南宋,平定李璮之亂,後又鎮守山東數年,讓宋朝名將李庭芝隻能全力防禦,無力進攻。如今卻是本末倒置,學起宋軍一貫的戰術來,依托城池進行防守,伺機反擊。
“父帥,今日的宋軍比昨日多了一倍不止,看來是要攻城了。”
董文炳點點頭,轉身道:“士秀,傳令下去,各軍警戒,準備好滾石、檑木、撞杆等守城器具。”
“董帥,快看,宋軍這是在做啥?”一旁的董文用突然道。
董文炳急忙往下看去,隻見宋軍左右分開,中間露出了二十根直溜溜的鐵管。
“莫非這就是火炮?”董文炳不由自主地嘀咕了一句。雖然沒有親眼見過火炮,但作為元軍的高層將領,董文炳自然知道,宋軍火器中威力最大的就要數火炮了,眼前這些鐵管的外形和樞密院所提供的火炮圖稿完全一樣。
“李庭芝部怎麼也有了火炮?”董文用驚道。
董文炳心裏一沉,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作為元軍東路軍的主帥,董文炳文武雙全,為人沉穩,一向頗有自知之明。朝中最為精銳的中路大軍以蒙古族、色目族騎軍為主,在宋軍的火器麵前也是節節敗陣,幾無抵抗之力,何況是弱於中路軍的東路軍呢?
“文用。”
“末將在。”
“你立即出城,帶領三千精騎,衝擊敵人的中軍,希望能夠阻止其火炮的發射。”
董文用離開後,田應都小聲道:“董帥,宋軍的火炮距離我城牆有兩百五十步之遙,這已經超出了弓箭的射程,難道火炮可以……”
“田將軍,本帥知道你的意思,據大都樞密院的消息,宋軍火炮的射程最遠可及三百多步。”
“三百步?”田應都驚訝而道。
元軍騎兵動作迅速,早已在城門內等候的一支騎軍在董文用的率領下陸續衝出了城門。
一見沂州城的城門打開,反應迅速的謝道臨立即下令:“張師長,火槍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