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雨山穀的溪流邊,小軒雙手浸在水中,輕輕擺動,蕩起一層層漣漪。她旁邊的潔潔則像我們小的時候一樣,興致勃勃地用一塊小石塊在一塊大石塊上不斷地磨。
“潔潔,你過來。”我摘了一束野花,朝潔潔叫道。
潔潔一聽到我的叫聲,把小石塊往水裏一洗,然後就向我跑來:“表哥,什麼事啊?”
“來,你把這束花送給那位姐姐。”我笑著說。
“我也要!”
“好,你把花送給姐姐後,表哥就摘給你。”
“好耶!”她接過花,興奮地朝小軒跑去,“軒姐姐,表哥叫我送花給你。”
不一會兒,潔潔跑了回來,晃著手裏的小石塊對我說:“表哥,軒姐姐叫我把這個石頭送給你,我的花呢?”
“來,潔潔,表哥給你帶上。”我接過石塊,從背後掏出剛摘下的一朵小花,插到了她的頭上。
望著手中的小石頭,我不覺鼓起勇氣向溪邊走去。
“好看嗎?”我指著小軒手裏的花兒問。
她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指著遍地的花兒說:“你看,無論春夏還是秋冬,這裏到處都長滿了花兒。”
“你知道嗎?那都是為你而開的。”我從她手中選了一朵野花,輕輕地插到她頭上,讚歎著說:“真美!”
“就會油腔滑調……”
沒等她說完,我趁機擁住了她:“小軒,原諒我,好嗎?”
她沒有說話,但是我明顯感覺到她的身體在顫抖,半晌,她忽然輕輕地推開我,說:“我不希望你做一個沒有責任心的人,小雨,祝福你和藍雨。”說完起身向穀外走去。
我愣了,心裏越加迷惑,小軒這是怎麼了?不是說女孩子都愛小心眼,不容許任何人奪走自己的所愛嗎?可是小軒卻為了成全別人,竟然寧願委屈自己?
最終,我給自己的唯一的解釋是:小軒與眾不同。
下午,縣城的十字路口上,小軒說了一句,好好對待藍雨,就頭也不回地走了,我想再說些什麼,卻發現無從說起,隻好傻傻地守候她的離去,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的時候,才發現,我的眼睛是真的看不見了。
走進縣城,路過專門貼招工廣告的地方時,我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成了一個無業人員。就像幾個月前一樣,何去何從?又成了眼下最困惑我的問題。
報社我是決計不能去了,盡管藍雨已經不生我的氣了,但是我不想再去麵對總編了,因為在他麵前,我會無地自容。
想著,忽覺得背後被人敲了一下,轉過身,隻見報社的職員劉逸和王悅正一臉的好奇地看著我,表情有些古怪。
“詩雨,你怎麼不去上班啊?”
“是啊,詩雨,總編一直都念著你呢!”
這自然在我的意料之中的,其間總編肯定打過很多次電話給我,但是我的手機大多數的時候,不是關機就是沒電。所以他聯係不到我。
我輕鬆地擺手,笑笑說:“我不想做那個工作了。”
她們顯然對我的回答感到難以接受,一臉迷惑地說:“真不知你怎麼想的,那麼好的一份工作……”說完就走開了。
繼續走著,忽然耳畔傳來朗朗的書聲。尋聲望去,隻見一群女孩子正聚精會神地朗讀著英語,在她們的周圍,也隨處可見抱著書本啃的人,是的,錦城一中的學子們,他們在為高考而奮戰。想想自己,告別校園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卻還是一無所有。或許觸景生情是人類不可避免的共性,看著眼前的一切,往事幕幕,我的心弦在彈奏悲情……
命運就是那麼愛捉弄人/黑白顛倒/淚在流血在滴/澆過黑色的六月/我已變得/心力憔悴/那個心馳神往的地方/將不會有我的足跡/所有美的設想/隻會像天國的一汪仙泉/永遠也無法汲取/而那無意的彷徨/讓我又走進了傷心的故園/一切都那麼熟悉/一切又那麼陌生/曾經給我快樂卻給了我創傷/曾經給我希望卻給了我絕望/前路茫茫/何處是歸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