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多的夜晚果然下了一場大雨,來的很快消失的也很快。
馬路上除了偶爾會很緩慢的駛過一兩輛車之外幾乎尋找不到人影了,除了站在最邊緣的那抹消瘦的背影被路燈拉長倒映在雨水中。
女人顯然是被大雨淋過得,渾身的衣服濕的不像話,長長的頭發貼在臉頰上,在這深夜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著,像鬼魅一般。
噠噠噠——
高跟鞋踩在地麵上的聲音無比響亮,顧小溪就像被掏空驚魂的娃娃,她臉上的神情被橘色的燈光照著看不出異樣,隻是那對熠熠生輝的黑眸已經一點點的暗淡下來了。
渾身上下的每一處細胞都在叫囂著,她無動於衷的繼續走,腦海裏閃過一副一副又一副的畫麵,有陸淮南的好,有他的壞,還有那次失誤推下她的樣子——
一場大雨將她波瀾不已的內心撫平下來,陸淮南的無意卻沒來得及解釋。
她的傷心卻無法分享出事情的原委。
原來他們倆之間一直都有這麼多的無奈,隻是兩個人誰也沒有先開口說過而已。
錯過的終究是錯過了,也許就是沒有緣分,所以上天即便是安排了他們相遇最後還是會適當的讓他們離開。
昨晚的那一場大雨是在人的睡夢中來臨的,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空氣格外的清香宜人,特別適合出去走走。
這個秋天不知怎麼的也變得這麼多雨了。
從三樓下來沈玉芬覺得有些涼,又讓傭人上去拿件披肩下來。
最近她的身體已經好了許多,上個星期去複查的時候醫生還說過隻要注意休養和適當的運動就好。
隻是那個承諾要帶她去江南第一州的人又食言了。
“媽,你怎麼起這麼早?”
沈玉芬聽到聲音吃驚的轉身,“你昨晚住在家裏?”
陸淮南扣上袖口,點了下頭,“昨晚回來的時候您都已經睡了,所以也沒去喊您。”
“多多呢?沒跟過來嗎?”
說話間還探出腦袋朝陸淮南身後看了眼,男人忍俊不禁的揚了揚下巴,“您這個樣子要是被那些個豪門太太看見了,這個梗都能用上一年了。”
“這有什麼的,我想我自己的孫子了還能不說的?”
陸淮南揚唇笑了笑,拉開餐桌邊緣的椅子坐下,“最近身體好些了嗎?”
傭人找了一件和今天沈玉芬身上旗袍相搭的披肩下來,沈玉芬裹上披肩的時候瞬間覺得整個人都暖和了不少,“好多了,你要是肯天天回來啊,我這身體就更好了。”
陸淮南不由的失笑,“我還是仙丹不成?”
“差不多,哪有那個母親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孩子生活在自己的眼前?我恨不得你現在的衣食住行都是由我來照顧的,而你終究是長到了。”
說到最後沈玉芬的話裏多少都含著心酸。兒子自從開始接管陸氏之後就搬出去住了,她想他的時候也隻能跑到景彎去看他,都說兒大不由娘,這句話的確沒錯。
“您還真把我當孩子了?”
“你不懂,”沈玉芬也坐在餐桌前,語氣含著無奈,“等你以後到了我這個年紀就能體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