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連小提琴也是謝牡丹逼迫兒子去學的,在婚前,她就聽說自己的未婚夫霍達很喜歡聽小提琴的演奏。
所以,雖然夫妻已經反目,但為了維持住這場婚姻,為了維持住謝家骨血的今後地位,謝牡丹逼迫著自己的兒子將小提琴學好,說不定哪一天用得上。
於是,小小的少年經常在琴房中連續練七八個小時的琴,母親十分嚴厲地,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坐在旁邊。
她其實還很年輕,不過三十六七歲。
可是,她的皮膚,她的精神狀態,完全不像是一個三十六歲的豪門少婦。
她警惕地看著霍晟,隻要霍晟出一點差錯,她就會用尖刀一樣的眼神向著他狠狠地刺過去。
有一次,因為即使是下著大雨,謝牡丹也要求兒子在風雨之中跑步,霍晟感冒了。
發燒發到快三十九度的他不停地打著噴嚏,臉色蒼白,渾身顫抖著,卻還是被謝牡丹推進琴房,他哀求道:“媽媽,晟兒不舒服……你放了晟兒好不好,等晟兒病好了,一定給媽媽拉琴……”
謝牡丹宛如一個寡婦一樣冷冰冰看著自己的兒子:“你不要偷懶!你也別裝病,病了?病了算什麼!你以為你病了,你父親就會回來看我們母子嗎?你父親在外麵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你要是不拚命做到最好,到時候,我們母子倆就會被他趕到大街上,隻能去喝西北風!”
霍晟恐懼地顫抖著:“媽媽,你別這樣說,爸爸……爸爸他對晟兒還是很好的!”
“他對你很好?你竟然幫那個賤人講話!”
謝牡丹聽見兒子竟然在說丈夫的好話,心中又氣又恨,一個耳光狠狠的向著小少年的臉龐扇了過去!
霍晟雖然比同齡的孩子高大,但畢竟隻是個小小的少年,又生了病,身體不穩,啪得一聲摔在地上,手肘膝蓋都磨出了血,肩膀上更是被尖銳的牆角花紋刺下了一個口子,鮮血直流。
然而謝牡丹依舊對兒子沒有絲毫的憐惜,冷冷道:“起來,練琴!”
“媽媽,我真的……我真的好痛……我想休息一下,行不行?……”
“你練不練?不練就給我滾出這個門!”
“媽媽,我是真的病了……求你,求你就放過我這一回吧……”
“我放過你?!我生了你,為了你差點死了,你竟然對我說這樣的話!”謝牡丹氣得渾身顫抖,惡狠狠地用指甲朝著兒子的臉紮過去,“我放過你?那誰來放過我?!放過我們母子?到時候你父親把我們趕出門的時候,你可不要怨我!!!”
看著母親煞白的臉色,蒼白的嘴唇,霍晟覺得自己錯了。
每一次麵對母親的時候,他都隻覺得自己做錯了很多!
雖然他已經盡心盡力用最大的努力去討母親的歡心,但是,母親依舊不滿足。
就算他十二歲就拿到小提琴的國際大獎,十五歲就修滿了碩士課程,謝牡丹還是冷冷地瞧著他。
後來他終於明白了,母親不是覺得他不夠優秀,母親不過是太恨父親,恨父親從來沒有真正的愛過她。
所以,不管自己做多少,做什麼,都是不夠的!
謝牡丹心中的虛空永遠都無法填滿,她越是像個怨婦一般指責、痛罵、歇斯底裏,霍達就越來越不願意和她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