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一震，從睡眠中醒過來，一層薄薄的白色床單蓋在我的身上，能感覺出，被單下的我身無寸縷。昨日的記憶忽然湧了上來，我不安的動了動手腳，發覺自己手腳都被綁住了。
這情景說有多曖昧就多曖昧，不過這會我自然是清楚不是發生啥浪漫的事了，光看我身下這架像是手術台似的鐵架和周圍一圈冰冷怪異的機械，也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了。
“小羽，現在害怕嗎？”我略略抬起頭，看見楚翼站在門口。
“這是哪裏？”我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他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冷淡的眸子不帶任何感情，“秦方羽，第四百零一號實驗體，半分鍾後開始測試。”
我瞪大眼睛盯著他，“實驗體？”
他掀開我身上的床單，轉身便向門口走去。我硬生生地止住幾乎出口的驚叫，拚命地掙紮著，“楚……楚翼，你給我回來，放開我！”
看著門緩緩地關上，我心中升起一股無法言語的失望和憤怒，同時，四周機械槍式的關口忽然放射出數道肉眼可見的光束，整個房間頓時響起我的慘嚎聲。
單麵可見巨大玻璃窗後，一個身著白大褂的男子眼睛從實驗間的女體上挪開，手心微微滲出了汗，“楚校，時間差不多了，要不要停下。”
楚翼淡淡掃了他一眼，那人心中一凜，這男子明明是平淡的眼眸卻總讓人不自覺生出畏懼的心，是無情吧，沒有感情的眼睛。
半分鍾後，楚翼才道，“停下吧。”
那男子慌忙按下手邊的紅色按鈕，再看實驗間那女子，人已經暈過去了，身體卻仍在微微抽搐。
“為什麼要打我！”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女孩站在一群小孩中間，“你們再敢打我，我就殺了你們！”
周圍的石頭泥塊伴著罵聲和笑聲一起砸來，小女孩也不再閃躲，卻是慢慢蹲下身來，拾起了一塊稍大的石頭，再抬頭，她的雙眼中竟帶著一絲瘋狂的戾氣。
一個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她麵前，接著她看到了一雙平淡的雙眸，她的手不受抑製地抖了下，石頭從她手中滑落，“他們……欺負我。”
少年靜靜地看著她，忽然伸出手將她攬住。
如果當初他沒有出現，那個小女孩真的會殺了在場的所有人吧，楚翼拂開女子臉頰被汗水黏住的發絲，她當時的眼睛是這麼告訴他的，她，真的會殺人。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她還是個很小的嬰兒，跟其他被選中的嬰兒一樣，睜大眼好奇地打量周圍的一切，而她，成為實驗後幸存的七個嬰兒之一，究竟是幸或是不幸。這次的實驗已經有三個實驗體失敗了，她能活下來嗎？
女子的身體動了動，楚翼拿開手，轉身的瞬間聽到身後女子的低吟，他頓了頓，不再遲疑地離去。
“楚翼哥哥……為什麼？好痛……”眼睛緩緩地睜開，一滴淚從眼角滑落，我看著空曠的房間，無力地盯著白色的天花板，剛才仿佛又聞到了那熟悉的味道。
不知過了多久，那樣的痛苦經受了一次一次，每次幾乎都是要死掉的感覺，卻又總是醒了過來，是因為夢中那熟悉的味道嗎，我苦笑，這個時候居然還是忘不掉啊。
微微動了動手指，混身上下撕裂般的痛楚讓我悶哼著醒來，看著身上白色的單衣，終於不再綁著我了，結束了嗎？剛才那次痛苦的經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長，我卻始終沒有暈過去，那種清醒著承受痛極的感覺幾乎要將我逼瘋了，我勾了勾嘴角，撐下來了，真好。
“她醒了，她醒了！心跳正常，血壓正常……所有指數全都在正常值內。”觀察室中的男子興奮地叫道，“太好了，終於成功了，楚校，我立即打報告上去，白博士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
“等等，”楚翼盯著房間中的女子，“先觀察幾天，等情況穩定再說。”
身上的痛楚稍稍緩減了些，那些人便帶我去了另一個房間，這房間相比較顏色豐富了許多，不再是單一的白色，房間裏也不再有那些冰冷的機器，甚至還有台電視，看上去更像是人住的地方了。
“小羽，感覺怎麼樣？”
我身子一震，卻沒回頭，眼睛盯著電視，“來觀察你的實驗品了嗎？”
“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不要他媽的問我這些，我痛得死去活來你沒看見嗎？你要檢查就再把我脫光了扔到實驗台上去用那些機器檢查啊，我在你眼中還是個人嗎？”我終是忍不住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