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铖的手搭在腰間的長刀上,大步走到宮門口,翼生在許厚的保護下跟在他的身後,秦落煙則是小心翼翼的走在最後。
“皇上,出來吧,您的侄兒來拜見您了。”佐铖說的話雖然客氣,可是語氣裏卻是一副藐視的態度。
宮門內,人群之中,有人扶著一個瘦弱的男子往前站了一站,那人約莫三十多歲,五官和翼生竟然有三分的相似,他身穿黃色龍袍,幹癟的眼神往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當看見翼生的時候,眼中有著明顯的情緒激動。
“你、你真是我皇兄的兒子?”蠻國皇帝開口,雖然氣息有些弱,可還算有幾分威嚴。
翼生點了點頭,看蠻國皇帝的眼神也很奇怪,按理說,是這個男人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他應該是仇恨他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父親是因為要留血脈才和自己的母親發生了關係,做出那等禽獸之事來,他又覺得有些埋怨自己的父親,所以麵對蠻國皇帝,他竟然沒有過多的情緒。
沒有恨,沒有愛,隻是看一個陌生人可憐的掙紮的感覺。
蠻國皇帝歎了一口氣,沒有辱罵翼生,隻是無奈的道:“沒想到他竟然還留下了血脈,隻可惜……罷了,如果天要亡我蠻國,那我也無可奈何。”
這個時候,這種懦弱的話,本不該出自一個君主的口中,畢竟,在亡國的時候放棄反抗,比亡國本身還要可恥。
翼生越發對眼前這個皇帝有些不恥,“哪裏有天?人的命運應該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你現在落得這個下場,不就是因為自己種下的果?你沒有那個做皇帝的實力,為何還要去搶那皇帝的位置,你搶到了,守得住嗎?”
那蠻國皇帝明顯被翼生說出口的話衝擊了一下,他差異的看著那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完全沒有料到會從一個少年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來。
自古以來,皇室的更迭都免不了血雨腥風,很多人還在糾結於是否那過程太過殘忍,可是聽這少年這麼說來,那殘酷的血雨腥風未嚐不是皇室挑選繼承人的一種手段,一個能扛起一個國家的人,如果連那種血雨腥風都承受不起,那如何去守護一個國家?
所以,一代君王,無論他以怎樣的方式登上皇位,隻要他坐在了那個位置,那就是一種實力的體現,古往今來,有多少亡國的皇帝就是因為上位的過程太過容易了,像是溫室裏培育的花朵,沒有經曆過坎坷,不懂得珍惜那個位置,更守不住那個位置。
所以,在當初他憑借外力得到蠻國江山的時候,就為自己後來的滅亡種下了種子嗎?因為他本身實力的不夠強大,所以他要麼是受製於人,要麼,就是被像佐铖這樣的人推翻江山?
翼生的話,不隻是讓蠻國皇帝震驚,就連周圍聽見他這麼說的大臣們也徹底震驚了,誰能想到一個少年,對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上,竟然比他們這些在朝堂上當了一輩子官的人看得還要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