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了一跳,他怎麼一聲不吭就跳進去了,哪怕提前招呼聲也好啊。
我趕緊湊到老井前用手電筒照,可哪還見人,隻是黑洞洞的,連水紋都沒有,我就有點怕了,心想他不會進去出不來了吧。
當時我也不知道為啥這麼想,就是擔心他出事,畢竟我們陳家人現在都依仗他呢。
過了差不多五六分鍾吧,我豎著耳朵聽,一點動靜都沒有,就跟消失了是的,我感覺蹊蹺的不行。
剛要再看看,忽然,我手裏的紅繩掙了下,我急忙抓住,紅繩掙的厲害,我手猝不及防被厘出道血口子,鮮血就順著繩子往下淌。
我雖疼,但忐忑的不行,對著井口喊了聲小哥你沒事吧,可老井裏隻傳來我的回聲,嗡嗡的,讓我心裏特怕,而且我擔心紅繩會斷掉,主要繩子太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用這麼細的紅繩。
就在我像熱鍋的螞蟻一樣盼著他出來時,身後傳來了腳步聲,那腳步聲很輕,我轉身用手電照,卻什麼人都沒見,可一低頭,竟發現有雙紅色繡花鞋。
我正納悶,這鞋誰丟這裏的,剛才怎麼沒見著。
忽然,遠處傳來個聲音:“他有麻煩了。”
這聲音來的太突然,幽幽的,嚇得我汗毛直豎,而且很飄渺,是從後山方向來的,我猛地想起來後山埋著的小玥!
與此同時,地上的那雙繡花鞋竟然動了起來。
那感覺,就跟有人穿著是的,直接走到我麵前。
我就算再笨也知道不對勁了,手都開始哆嗦,退縮到欄杆那裏,盼著張木匠快點出來。
“陳升,跑。”再一次,那飄渺的聲音傳來。
我更加確定是小玥的聲音,瘮的我渾身冰涼,不過好在這時候老井裏有了回應:升子,拉!
張木匠聲音一傳出來,那雙繡花鞋就“趿趿”的跑開,消失在黑影裏。
我回過神來,出了一身的冷汗,趕緊開始拉繩子。
兩三分鍾,我就看到張木匠背著個黑乎乎的東西爬出來了。
“小哥,你終於出來了。”我見到他就跟看到了菩薩一樣,忙走到他身邊。
可張木匠卻一擺手讓我退後,我不知道他幹嘛,後退兩步,就見他將後背上那玩意放下來,我這才看清楚,是個很小的棺材,隻有差不多水桶那般大,但十分精致,隻是棺材頭上缺了一塊。
張木匠兀自拿出那會從小叔嘴裏取出的長釘,一巴掌拍在棺材上,這才長長籲出一口氣。
我就問他,說小哥,棺材裏怎麼有口這麼小的棺材?
其實我知道,這棺材是放嬰兒的,我們這邊農村有規矩,不管人大人小,隻要是條命,死後必須入棺。但嬰兒夭折,死後一般都會樹葬,也就是把棺材掛在後山的樹上,不知道這嬰棺為何出現在老井裏。
張木匠忽然咳嗽了兩聲,搖了搖頭說:我現在也不清楚,不過這嬰棺很邪門,你知道剛才你小叔屍體嘴裏為什麼有釘子嗎?
我聽他這麼問,腦海裏竟閃現一幕詭異畫麵:小叔的屍體倒插在井裏,嘴拚命的咬住井裏的嬰棺,我幺爺爺他們往上拉的時候,小叔因為咬著棺材,不小心把棺材咬下來一塊,連棺釘都吃嘴裏了。
我腦補的把自己都嚇一跳,張木匠瞅了我一眼,說:你果然很聰明。
然後他又開始咳嗽起來,我這才看到,張木匠臉色發黑,胳膊上還有道傷口,血淋淋的。
“小哥,你這是怎麼了?”我很擔心他。
他皺了皺眉頭,沒說話,將嬰棺直接背起來,抓住我胳膊就往爺爺家走。
說真的,張木匠受傷不輕,因為他臉色太難看了。
再一想剛才後山那邊傳來的小玥的聲音,說他有麻煩了,我心裏咯噔一下,忍不住盯著他後背看。
我發現他原本挺拔的身子,微微有些駝背了。
回到爺爺家的時候,家裏人看到張木匠背著口嬰棺,臉色都變了,想問,但又害怕犯忌諱所以不敢開口。
張木匠也不多說啥,一直背著嬰棺,然後吩咐爺爺說:今晚上,一定要守好屍體,要是等會有風,千萬別讓風把蠟燭吹滅了,還有,建議你們去找幾條咬過人的惡狗,拴在院子裏,我現在有點麻煩,需要回家一趟。
說完,他直接就轉身朝外走,臨走之前,還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不舍的樣子。
當初我不明白那眼神意味著什麼,後來明了,心如刀絞。
等張木匠離開,我爹囑咐我去村裏找咬過人的惡狗,我就挨家挨戶的敲門,問誰家狗咬過人,最後我找回來三條大狼狗拴在了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