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墜。晚飯過後,房裏熱氣悶燥,外頭卻是陣陣涼風。
我出門散步。
她比我小一個月,可沒有人把她當成肖家的五小姐。
我走在這條路上,慢慢的步子。她顯然發覺了我,轉過頭來。
黑又亮的大眼睛,好漂亮。可惜嘴巴顯得大了些,嘴唇又厚,雙唇竟有些合不上似的。
整體五官,與美沾不上邊。
四姐。她低著頭柔柔叫道。
嗯。我點點頭扶著丫環從她身邊走過去。
她是不吉祥的人。
她出生的那天,奶奶莫明其妙的死了。
她是多餘的。
家裏兄弟姐妹一個個都長得白皙不凡,就隻有她一個人黑乎乎的又醜,父親都懷疑她娘偷漢子。要不以她娘的姿色加上父親的英俊,為何卻生下一個醜陋的她呢?
我不知不覺的歎了口氣。
小姐又要生病了。
我鎖著秀眉,自五歲起,每年春秋換季我都會生病請醫吃藥的。
這就是他們所說的嬌氣,每年生病是因為我太嬌氣了。我淡淡一笑。
小姐以往每年都是這樣,隻要歎口氣,定是心口覺悶了,隔不了二日就病了。
我愣愣的站住了。是這樣嗎?
我生病就是因為歎了口氣?巧玉這丫頭,定是在胡說八道。
我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次日我真的病了。
巧玉被母親叫去了。
身上的虛汗,窗外的燥熱,讓我的心無法靜下來。
兄弟姐妹及姨娘們一波接一波的來看我,吵鬧極了,我心更煩。
我吩咐巧金,再有人來看我,就打發說大夫說了要靜養,夫人也交待了不讓見人,十天後才讓我見人。
五天後,我病好了。
在房子裏呆了五天,早就悶了,懶懶的拖著腳步出門。
還是順著五天前的那條路走。
巧玉阻攔的叫了我一聲,小姐。
嗯?我應著。
小姐,我們不要往這條路去了。上次從這裏回來就生病了。
病現在不是好了嗎?
小姐。巧玉攔不住我。
上次,經過籬香閣時,她在門口眺望夕陽,又似乎在期待些什麼來臨。
這次,經過籬香閣,大門似一個啞巴又苦難言般的緊閉著。
妹妹,我站在院外敲著門叫喊,眼前這個閣子像是從來沒有打開過門一樣,毫無生氣。
怎麼會事?我心裏一股怒氣,逼視著巧玉問。
才五天的時間。怎麼籬香閣就變成無人閣了?
小姐。巧玉慌亂的跪在了地上。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會事,隻聽說五小姐訂親,搬出去住了。
亂說。三哥哥還沒有娶親,三姐還沒有嫁人,我還沒有出閣,怎麼就輪到她了?
小姐,五小姐是個不吉祥的人,搬出去了是好事。
你。我指著巧玉,跺足道,這是你一個丫頭該說的話嗎?不怕別人聽了去添油加醋。你眼裏麵還有沒有我們這些主子?什麼不吉祥的人?跟了我這麼久,怎麼你就學成這個樣兒了?
巧玉低著頭跪在地上不出聲。
哎喲!這是怎麼了?病才好,動這麼大氣來了。
三姨娘老遠就嚷嚷的走過來。我沒有搭理她。
姑娘的病才好,不好好伺候好姑娘,倒又招惹姑娘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