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論《人生》中高加林的愛情悲歡(1 / 3)

論《人生》中高加林的愛情悲歡

作品透視

作者:孫放遠

[摘 要] 1984年西安電影製片廠拍攝的電影《人生》講述了高加林和劉巧珍、黃亞萍的戀愛故事。比較而言,高加林和黃亞萍共同語言更多,而劉巧珍的愛情更加純粹,但都以悲劇告終。究其原因主要是當時現實條件的限製,高加林誌存高遠,當時城鄉二元社會結構,異常嚴格的戶籍管理束縛了高加林才幹的發揮,他的悲劇是時代之悲劇。造化弄人,高加林命運的沉浮決定了愛情的走向,因而他的愛情悲劇也是人生命運之悲劇。

[關鍵詞] 影片《人生》;高加林;劉巧珍;黃亞萍;愛情悲歡

1984年西安電影製片廠拍攝的電影《人生》講述了高加林和劉巧珍、黃亞萍的戀愛故事。高加林的民辦教師的職位被大隊書記的兒子頂替以後,劉巧珍和絕望中的高加林戀愛。後來高加林到縣委做通訊幹事,和縣廣播站的播音員黃亞萍戀愛,就和劉巧珍斷絕了關係。不久,高加林被清退回農村,和黃亞萍也解除了戀愛關係。

劉巧珍和黃亞萍相比較,高加林和誰生活在一起會更幸福一點?不可否認,高加林和黃亞萍共同語言更多。正如有論者所言,高加林對於農村來說,好像就是一個“外來者”,他對農業生產以及純粹的農村人的生活內容不感興趣,到了縣城以後,來看他的劉巧珍說的是“你們家的老母豬下了十二個豬娃,一個被老母豬壓死了,還剩下……”高加林聽得很不耐煩。高加林想,巧珍將來除了是個優秀的農村家庭婦女,再也沒有什麼發展了。如果他一輩子當農民,和巧珍結合也就心滿意足了。可是現在他已經是“公家人”,將來要和巧珍結婚,很少有共同的情趣。而和黃亞萍的交談就興味盎然,他們談他們都喜歡談的國際問題。高加林“從波蘭‘團結’工會說到霍梅尼和已在法國政治避難的伊朗前總統巴尼薩德爾;然後又談到裏根決定美國本土生產和儲存中子彈在歐洲和前蘇聯引起的反響,等等。黃亞萍不甘示弱,談起了國際能源問題。談起未來到南京工作,影片出現了他們背誦白居易《江南好》的場麵。這些內容都是不識字的劉巧珍不可能知道的。但是有一點黃亞萍比不過劉巧珍:不管高加林在城市還是在農村,不管高加林是不是能夠和她結婚,劉巧珍都始終如一地真誠地愛著高加林;黃亞萍是有條件的,她隻愛城市戶口的高加林,隻愛也愛著她的高加林。通過對比,展示了劉巧珍一顆金子般的心。

對於這兩段愛情,有論者認為戀愛中的劉巧珍泯滅自我,就簡單地歸結為傳統式愛情;而因為黃亞萍主張男女平等、人格獨立就歸為現代的愛情,並進一步認為和劉巧珍的愛情相比,黃亞萍的愛情是曆史的進步,[1]顯然是站不住腳的。在劉巧珍的思想裏不乏現代成分。她的心裏充滿著對現代文明的向往,高加林讓她刷牙,她聽從,被村裏人嘲笑,被父親責罵也在所不顧。她敢於坐上高加林的自行車一起去縣城,勇敢地宣示自己的愛情。這在劉巧珍那個時代都是很現代的。劉巧珍開始不願和馬栓結婚,就像黃亞萍拒絕張克南一樣,是拒絕平庸,表現了追求理想愛情的勇氣和決心;她無私的奉獻精神來源於對高加林深深的愛慕,這刻骨銘心的愛情也是現代愛情的標誌。簡單地把高、劉的愛情說成是傳統的愛情模式是簡單化的,不妥當的。再說,沒有論證,何以斷定現代就比傳統進步?其實劉巧珍和黃亞萍、高加林是精神上的兄妹關係。他們都充滿了對現代文明的渴盼,充滿了對未來的夢想。隻是因為劉巧珍沒有上過學,是個文盲,所以像折翅的鳥兒一樣,飛不起來。在認識到自己與高加林的差距以後,他埋怨父親不讓她上學。嫁給馬栓那天,劉巧珍還對妹妹巧玲說“二姐沒有念過書,但心裏喜歡有文化的人”。我們可以想象,劉巧珍聰明漂亮,如果能和高加林一樣接受一定的學校教育,他們將是最合適的伴侶。

的確,黃亞萍沒有劉巧珍愛得那麼純粹。有論者引用恩格斯語錄批評黃亞萍,真正的愛情“除了相互的愛慕以外,就再也不會有別的動機了”[2],但是魯迅先生也說過“人必生活著,愛才有所附麗”,強調了愛情的物質、經濟因素。影片在抒情的氣氛中講述了德順爺爺和口外的一個女子的愛情,暗示那是純粹的愛情。平心而論,那真是一段聖潔的愛情,很浪漫,但也必然以失敗結局,因為當時德順爺爺是一個長工,房無一間,地無一壟,養不起老婆兒女。正因為德順爺爺的愛情缺少必要的物質基礎,才造成最後的勞燕分飛。即使從愛情本身來看,也不可能純粹得像真空一樣,“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人類愛情都是在一定的社會背景中,在社會多元因素的影響下形成的。黃亞萍愛情標準的確立,也有她的社會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