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晨努力壓住那想笑的欲望,微微平複情緒,上前扶起跌坐在地上,摔得暈頭轉向的小玉,關切地問道:“小玉姐姐你還好吧!”有些自責的將她扶進房間,安置在椅子上。看她紅腫的額頭,這是哪還有一絲笑意,懊悔萬分。
小玉呆呆地看著這近在眼前的玉容,整個人飄飄然,似在夢中。眼前的少女煙眉柳目,粉雕玉琢,肌膚嫩白如玉,滑如凝脂。最攝人心魄的是那一雙眼,那是一雙怎樣的眼?從來沒有覺得人類的語言是如此的貧乏。說它皓如明月,又覺得,那月之卓華哪及它的萬分之一。說它燦若星辰,那群星的璀璨哪及它一眼萬年。
“絲”一絲痛意襲來,將她從那雙深邃的碧海中拉回現實。“你是小姐?”聲音中帶著絲絲不確定的顫抖。
曦晨看著她緊張的神情,話語中充滿的期待,濃烈的似乎要將她淹沒。毫不懷疑,她知道她若是否定,這個小丫頭會立即昏過去。曦晨眼中一笑,帶著一絲調皮,反問道:“你說呢?”不自覺地彈了彈她的小腦袋。
小玉本來還緊張的神經立即鬆懈下來,臉上掛滿憨憨的笑,眼神堅定地說道:“你是小姐,你一定是小姐,我要告訴夫人和張媽,小姐好了。”說著一溜煙就不見蹤影,曦晨剛想提醒她,她的腳,剛欲張口,隻吃了一嘴的風。
“在哪兒?我的寶寶在哪兒?”遠遠地傳來這急切的聲音,那欣喜若狂中夾雜著幾分不確定。
“夫人您慢點。”
後麵傳來張媽關切的聲音,可是李影華卻置若罔聞,腳下生風般一刻不停歇往弄潮軒趕去。
等到張媽和小玉氣喘籲籲趕到的時候,就見到一個身影楞生生的站在門前,發鬢淩亂,清晨的霧氣微微沾濕了發絲。
她們急忙趕到她身邊。
小玉不解的問道:“夫人,您怎麼不進去。”
李影華雙手緊緊的攥著素白的絲帕,緊抿著那毫無血色的雙唇,心中是萬分掙紮,全身的細胞都叫囂著,腳步就像生了根似的怎麼也挪不動。她怕,她真的好怕,她怕當她穿過這扇門,看到的依稀是沉睡的寶寶,癡傻的寶寶。她無法忍受她的女兒用那雙空洞的眼睛看著她,那就像淩遲一般一刀刀割她身上的肉,這麼多年來,她早已傷痕累累,血肉模糊了,她以為她已經麻木了,但昨晚那撕心裂肺的痛是那般真切,所以她逃了,第一次逃了,隻有這樣她才能騙自己寶寶還沒有醒來,才能像以往那樣活在自己編織的夢中,相信有一天,她的寶寶會用那奶聲奶氣的聲音,喚她一聲娘親,抱著她,向她撒嬌……
霧氣朦朧,涼風習習,那飄零的樹葉隨風起舞,舞得惆悵,舞得銷魂!
曦晨在房內也是坐立難安,說不緊張是騙人的,畢竟是這具身體的母親,雖然一再安慰自己,自己就是寶寶,可腦海總是亂七八糟的。現實比想象更加殘酷,他不會給你更多的自我安慰時間,逼著你去麵對。她聽到外麵傳來的腳步聲,是那般的急切,越來越近,曦晨不能自己的屏住呼吸,緊盯著那扇半開的門。突然腳步聲停了,緊接著聽到小玉不解的詢問聲。世界進入了一片寂靜之中,門裏門外,一對母女,沒有淒風苦雨,沒有百花凋零,有的隻是靜,靜的催人淚下,靜的黯然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