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尋目光沉靜的看著步君瑤,嘴角隱含的笑意無人讀得懂。步君瑤的淡定沉著他在船上時便已見識了,今日再次有意相遇,她依舊是冷靜,甚至於連說謊都像是順口溜一般,自然得不像話。
“在下乃是一介飄零人,怎會與步將軍有牽連?”步君瑤執起紫砂壺,為慕容衝和千裏尋的茶杯裏倒上。此時她已然明白,眼前的人早已經認出了她,縱使他沒認出來,他身後的那三個隨從肯定也認出來了。她可不相信堂堂練武之人連這點眼力都沒有。
麵前的人乃是人中龍鳳,相貌堂堂,與身邊的慕容衝不相上下。既是位居高位,權勢在他掌中也就成了玩物,隻是利用是否得當的問題罷了。然,聽說當今聖上有七子九女,若是兄弟不和,恐怕又會有一輪九子奪嫡出現,而她的父親步問天位極人臣,在未來朝堂之上,皇子政權奪位之間,恐怕也難逃其中。
步君瑤緊皺雙眉,一時忘了自己還在為自己添置茶水,直到茶水即將溢出時,慕容衝猛地抓住她的手,她才從思慮中回過神來。
她歉然一笑,而對麵的千裏尋卻對慕容衝的行為耿耿於懷。
一曲天外簫聲突然而至,慕容衝猛地用力捏緊了步君瑤的手,步君瑤會意,麵對千裏尋沉悶的臉色,笑道:“今夜有些晚了,吾等也疲了,請王爺允了我等二人先行告退。”
“既是如此,有空本王上門拜訪。”千裏尋的話讓步君瑤愣了一下,卻也讓慕容衝心中更加肯定自己的所想,看向步君瑤的眼神多了幾絲異樣。
兩人出了包廂後,身後的房門也重新合上了。千裏尋的臉色轉瞬間變幻,手中的茶杯早已成了粉末,洋洋灑灑落了一地。
“從今天起,查清高衝的身份,盯緊‘步子矜’。”
靜風等人雖不明白自家王爺為何會如此在乎那個姓步的,但是他們相信王爺這樣做自有他的道理,亦或者說,不久之後,晉陽王府會多一個人。
千裏尋和慕容衝隨著簫聲來到了城外的一片竹林處,簫聲停止了,人卻未見一個。
“會不會有詐?”
“不可能,這曲是我所作,除了我的隨從,知道的人都……。”慕容衝的聲音戛然而止,眼底閃過一抹不自然。
步君瑤了然於胸,這是她沒有想到的。
“有時候得饒人處且饒人,江湖恩怨有時也有無奈。”步君瑤淡淡的說道。
慕容衝苦澀一笑,隻怕這不是江湖恩怨,而是宮闈爭鬥。
一把明亮的劍突然從一側而來,架在了步君瑤的脖子上。慕容衝一驚,但見魘然、邪然和妖然從竹林裏走出,而持劍架在步君瑤脖子上的便是魅然。
步君瑤見這形勢,自是知道無須擔憂。
“主子,我把她抓住了。”魅然開心的邀功,眼力甚低的他自是沒看到魘然等人垮掉的臉色。
慕容衝搖頭歎息,這四大護衛中,最屬魅然缺心眼,他很單純,也許是因為年紀尚輕的緣故。
“白癡,沒看出來她是主子的朋友啊。”魘然一巴掌拍在魅然的腦袋上,奪下他手中的劍收了起來。
魅然摸著微疼的後腦勺,有些委屈的看著凶神惡煞的大哥,再看看其他人都一副‘你沒救’的表情看他,便對著步君瑤說道:“對不起,抓錯人了。”
“你沒抓錯。”步君瑤輕鬆笑道。她剛才便認出了這其中的兩人,一個是魅然,查她馬車的那個傻乎乎的男孩,另一個便是魘然,追她墜入河中的男人。隻是當初她沒有想到這幾個人竟會是慕容衝的隨從,若是知道也不會弄出今日這一出。
魅然摸不清腦袋,起疑的看向魘然,但見魘然等人跪在地上請罪,他也跪了下來。
“主子,我等護主不利,自願受罰。”
“起來吧。不是你們的錯。給你們介紹下,這是我的救命恩人,步君瑤。”慕容衝看向步君瑤時,笑意瑩然。剛起身的四人重新跪下,向步君瑤叩謝。
“起來吧,當初若是知道高衝的隨從是你們,我也不會帶著他逃。”步君瑤總歸算起來,心底也稍感歉意。
魘然四人對視了一眼,自是沒想到自家主子會將入籍皇室的名字告訴一個背景尚未弄清的人。慕容氏原姓為高,後更姓為慕容,但是皇家子弟都以高這個姓氏入皇家族譜,以示不忘本。然,隻有皇室中人才會知道這事。
魘然知道眼前的人是女扮男裝,心底有些明了,怕是自家主子已有心了。然而,皇室婚姻怕是不能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