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梁嘉寧從淨房出來後便被宛姨堵到了內室。騎了幾天的馬,那些原本是女子肌膚最細膩的部位都已經磨紅了,隱隱的滲出了血,已結了一層薄茄。宛翠一手端著藥碗一手拿著棉花,蘸了藥輕輕的往創口處塗,盡管她手下的動作輕柔,梁嘉寧還是咬著牙疼地嘴裏“呲呲”地叫出了聲音。
\t宛翠正拿著棉花的手微微的一顫,皺著眉頭看了梁嘉寧一眼,卻又什麼話也沒說,繼續低頭侍弄她的傷口。一切都收拾停當,給她從裏衣中衣的一件件往身上套衣服的時候,宛翠一直皺著的眉頭才放展了一些,道:“還是跟你爹服個軟吧,必竟是女子,成天跟男子在軍營裏,遭多大罪都得自己受,何苦呢。”
\t梁嘉寧接過腰帶束好,拿了一根發帶照著鏡子把一頭散亂的頭發在頭頂束起來,紮成了男子髻,悶聲回宛翠道:“他就是要把我當男子一般的煉,如果服軟有用,他該是會將我與屏兒養在一起才對。”
\t宛翠輕輕地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你與屏兒自然是不同的,他怎可能象待屏兒那般待你。”
\t梁嘉寧嘴角蹙起一抹冷笑:“屏兒有爹生有娘養,自然是與我不同。”
\t“你……”梁嘉寧的話讓宛翠一時語塞,堵得她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t宛翠是梁嘉寧母親的貼身侍女,梁徵死後,宛翠一直留在肅州照顧嘉寧,亦母亦仆。
\t梁嘉寧從軍營回來後換洗的衣服都是出自宛翠的手。雖然肅州這種邊錘之地沒有什麼好衣料,但宛翠從小在門閥世家長大,練得一手好女工,這一身軟綢麵料的衣服一上身,麵前的梁嘉寧一下子就比平時顯得清俊貴氣了許多。梁嘉寧此時才十二歲,再有一個月就過十三歲生日,身體相貌還沒長開,臉部輪廓還有點團團的嬰兒肥,這一身打扮下來,還真就讓人辯不出男女,隻看得出眉眼間的俊俏周正。
\t梁嘉寧簡單地吃了點東西,便上了宛翠打發小廝套好的馬車。
\t隻要不是外出執行軍務,梁嘉寧每日裏都是要去柳先生的學館的。這是賀靖給她訂的鐵規,風雨無阻,雷打不變。
\t柳先生原是一個遊方的道士,隻因與賀靖很談得來,八年前被賀靖強留在了肅州開館授學。後來,賀靖又不知從哪裏打聽到柳先生在江北原有家室,於是千方百計地把人家的家室也“請”到了肅州,並為其置辦了一套堪比許帥府規格的宅子,用一條無形的鏈條徹底的把這個“人才”給拴死在了肅州。
\t柳先生的學館在城東頭,與都督府隔了大半個城的距離,有些偏僻,但每日裏等待授課的學生卻門庭若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