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處理完一上午的事務,聶宏駿還是在中午時分趕回了家,他心中總有那麼些放不下,悄悄推開臥室的房門,他看到方若軒正在睡午覺。她顯得很疲憊,睡著了卻緊緊皺著眉頭,他輕輕走過去坐在床邊,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她光滑的臉龐,出神的看著她。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不再是初相識時那樣的紅潤,她的嘴唇幹幹的沒有一點光澤,像是病了許久的病人,她的胳膊瘦的像是一用力就可以折斷,她睡在那裏蜷縮成一團,好像一隻窩在牆角不受寵的小貓咪。
他感到陣陣的心痛,半年的時間而已,他竟把她從一個紅潤清純的女孩變成了這樣一個蒼白幽怨的女人。
“嗯?”她被驚醒,猛的起身,看到的卻是他略帶抱歉的目光。
“對不起,吵醒你了。”
“哦……你怎麼回來這麼早?”
“沒什麼事,就回來了……”
方若軒下意識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擋了擋裸露在外的皮膚。這個小動作落在聶宏駿眼中,在他的心底,突然產生了無限的愛憐,他拉過她的手,硬是把她摟進懷裏,卻隻是輕撫她的長發,沒有任何非分的動作。“怎麼了,幹嘛這麼怕我?”
“沒……沒有……”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一直用力想要掙脫他的懷抱。
“乖一點!”他按住她,想讓她感受他的體溫。他環住她的身子,讓她無法掙脫的開。
“你到底想幹什麼呀,宏駿!”
他笑起來,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小男孩。“終於肯叫我的名字了。這是不是就表示……你已經不生我氣了?”
她的眼圈卻又濕了,“我生氣?不敢……我哪有資格生氣,就算我生氣,駿哥您也沒必要放在心上。”
他不在意她的冷漠,隻把一隻天鵝絨盒子捧在她眼前,輕輕打開,裏麵是一條價值不菲的翡翠項鏈,蒼翠青綠,溫潤唯美,如古老的熱帶雨林,透著原始生命的張力與深沉。
“喜不喜歡?”他問道,拿出來便要給她戴在脖子上,“我上午剛剛參加了一個拍賣會,這是我拍回來的。看到這條項鏈的時候,我就想到了你。小時候,我一直想送你一條項鏈,可是沒錢買,最便宜的珍珠項鏈都要幾百塊錢……”
她聽了心裏更委屈,瞥了一眼那項鏈,一下子打開他的手,冷笑道:“又是外頭哪個女人戴過的東西,不要了就來賞給我嗎?我才不稀罕。”
“不是說了嗎?我拍賣得來的。”
“隨你怎麼弄來的,偷來的搶來的買來的,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分別。反正我不要,你送別人吧,喜歡珠寶的女人到處都有,喜歡駿哥您的女人也到處都有!”
他無奈一笑,心頭又不禁冒著微微怒氣,做老大這些年,他做事的耐性長了不少,哄女人的耐心卻漸漸磨沒了。
她又大著膽子觸碰他的底線,他剛抓起她的手腕待要發狂,卻見她手腕上那道道被他勒出的血印和手臂上的青色紫色淤青,他的心又痛起來,眼中所現,竟又是她年少時那純美如雪的麵龐,那聲甜甜的“駿哥哥”,那麼多手拉著手一起走過的珍貴時光。
他放了手,緩緩直起身子,把那串翡翠項鏈放在梳妝台上,背對著她,他也能感受到她的恐懼與無助。他冷著臉,像在支使傭人一樣的說:“我還沒吃東西,去給我弄點吃的。”
“哦,”方若軒低著頭,心裏還在敲小鼓。“你想吃什麼,我這就讓徐媽……”
“別吩咐徐媽,你給我做!”
“我?”
“對啊,你不是會做蛋撻嗎?就做那個吧!再給我弄碗雲吞麵。”
她暗自發笑,吃的種類還不少,臥室裏折騰完了,又要把她弄進廚房折騰,還當真要把她培養成廳堂的淑女、床上的蕩婦不成?
她恨恨的瞥他一眼,心中幾千幾萬個不情願,可還是一步步挪動著腳步往廚房去,切菜、和麵、起灶、熱烤箱……兩個蛋撻一碗麵,費了她一下午的工夫,總算糊弄著把吃食端出來。聶宏駿滿意的看著眼前的食物和那個剛被煙火氣熏過卻依然撩動人心的美人兒,嘴角翹翹,身子往前一傾,夾起一筷子麵就往嘴裏送去。
她提心吊膽的看他的反應,連圍裙都忘了摘,卻見他眉頭一皺,又吃了口蛋撻,兩眉間的陰影越積越濃。方若軒預感不妙,隻聽他歎了口氣,把東西往她麵前一推說道:“怎麼這麼難吃?”
“難吃?”她張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怎麼可能,我一直都是這樣做的!”
“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