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應了獨孤淵為他的皇後,可仍是遵循君子之禮,獨孤淵已是極為讚同的,依他而言,不想強迫心中沒有自己的女子,他本想著與我和衣而臥,同榻而眠,卻是百般未果,隻得訕訕地遣人隔了道屏風,小心翼翼的,瞞著西澤國使臣。 伯春之夜,皎皎月光格外的清冽,淡淡的光暈一圈圈綿延而來,透過帳篷,隱隱灑下縷縷繾綣之意。
懷裏的小家夥已然熟睡,緊緊地貼在我懷裏,小小地蜷縮成一團,不經意間,瞧見了它額頭上三味火狀的印記,我疑惑地暗暗思索,這印記……竟是火狐一族的象征!
我禁不住輕揚嘴角,原是這樣,難怪它如此的靈氣,極是通人性,隻是,為何它會淪落龍池山,還受了這樣重的傷?
“折顏?”獨孤淵淡淡的聲音隔著九龍戲珠的屏風悠悠傳來“可是睡了?”
“嗯,還沒有……”獨孤淵卻是默默無聲,主帳裏又恢複了靜謐,倏而,他輕輕敘道:“沒事,不過是……”
“嗯,我知道。”我淡淡地垂下睫毛,仿若眼底的一絲青色,雲澤也如他一般無異,即便是緊緊地擁著我,同榻而眠,仍是時不時地輕輕喚我,約莫是怕夢醒之後,我已然不見了蹤跡。
“睡吧,還有兩日的行程,若是歇息得不好,怕是受不住的。”
“嗯。”我緩緩閉上眼睛,卻是全無睡意,雲澤,還好嗎?轉而又不禁苦笑自嘲,怎會不好,不過幾日便是大婚的日子了,又怎會不好……
晨光微曦,又是一夜未眠,若不是本體的紫府護體,還有“他”與我的“澤顏”,這般折騰,怕是早已香消玉隕了。
“皇上?姑娘?”安素在主帳外輕輕喚著,隨聲而起的是茱萸嘰嘰喳喳鬧騰的聲音。
“獨孤淵?”
“嗯。”獨孤淵已然醒了,清晨的聲音透著令人遐想的慵懶磁性,隱隱斜撐著身子,明黃色繡有祥瑞之兆的五彩雲紋,飾有寓意福山壽海,萬世升平的翻卷波濤,襯得肌理分明的胸膛瑩白強勁“進來吧。”
雖是行程在外,可仍是如宮裏一般,隨行的宮婢魚貫而入,麵麵俱到。
不過一瞬,便已然在行至西澤國的途中,鋪著貂絨錦裘的車廂內,我懶撒地倚著金絲秀梅靠枕,懷裏多了個不消停的小家夥。
昨兒個夜裏,我輕輕劃開中指,取了滴心頭之血,凝成血珠將其喂食小火狐,若是尋常的小狐狸,受這般嚴重傷,隻需好好調理便可,可是,他卻是火狐一族,必不是簡單利器所傷,且額上的族印已是隱隱消退,怕是精元不保。
所幸,神體的心頭之血仍是有效的,不過一夜,它已是活蹦亂跳的了,隻是元氣盡損,無法維持人形罷了。
接下來的兩日,仍是風平浪靜,三日夕食時分,我們便很是順利地到達了西澤國皇宮。
西澤國儲君蕭垚早已率文武百官於殿前恭候:“霖皇,我等恭候多時了。”
“折顏,這便是西澤國的儲君蕭垚。”獨孤淵微微頷首示意,側身摟著我,極為正色地對蕭垚說道“折顏,我霖國帝後。”
我抬眸緩緩望去,蕭垚一襲十二章祥紋龍袍,淡月白色與品月色“九五之尊”,五官剛毅,倒不失為美男子:“西澤皇。”
“霖後果然傾國傾城,國色天香。”蕭垚目不斜視,極為恭謹有禮,若非他本就是老實本分的人,那便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城府之深未見略同。
“景鳶郡主乃是名揚三國的美人,又是西澤皇的胞妹,自是得來瞧瞧熱鬧的。”獨孤淵不露痕跡地轉移話題,他最是不喜旁人過多注意我的容貌。
“哪裏哪裏,鳶兒自小被父皇母後慣壞了,若不是雲澤,還愁著如何將她嫁出去呢。”蕭垚溫文如玉,笑得璀璨,令人如沐春風。
“自古英雄美人視為絕配,雲澤雖是武林中人,但人品容貌皆為上乘,難怪景鳶郡主芳心易許。”獨孤淵微不可見地側目看了看我,見我波瀾不驚,神色淡然,眸子裏劃過一道陰沉。
“霖皇說的極是,雲澤卻是不可多得的夫婿。”蕭垚很是讚同地點了點頭“霖皇,幾日舟車勞頓,還請歇息一會,日沉時分宮中設宴為您與霖後接風洗塵。”
“如此甚好。”
西澤國皇宮雖不若霖國皇宮富麗堂皇,雄偉氣勢,卻是極為獨特,著實新穎,仿若是渾然天成的玉石之山雕鑿而成,精致卻不失自然,華貴卻不落俗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