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又搬回了卿顏閣,一同入住的還有雲澤、漓落,還有祁風、沁霜與逸塵,我知道,雲澤心裏總歸是明白的,我命不久矣,求的不過是讓我安心罷了。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說的約莫就是現在的情形,想來,我該是受天譴的,曾經答應雲澤“一生一世一雙人”卻又食言,現如今,顧及了雲澤,又該對不住獨孤淵了。
所幸,雲澤應了我放安素回霖國,那兒是她故土,人老了,求的自然是落葉歸根。
安素臨走前,我遣人替我轉了封信給她,還有獨孤淵的,如今,霖國已被歸還給獨孤淵,他該是明白我的意思,也許現在正為國事忙得焦頭爛額。
“小姐,藥已經煎好了。”沁霜已然大好了,這些日子,有祁風陪著,臉色倒是紅潤了不少,為人婦的嬌羞煞是好看。
青瓷蓋杯稍稍打開,濃鬱苦澀的藥味便撲鼻而來,我忙蓋上蓋子,以手掩鼻,比起鑽心之痛,我更厭惡這折磨人的東西,我苦兮兮地看著沁霜:“可不可以不喝?”
“不可以!”每每我不想喝藥,沁霜總有辦法逼我喝下去,以前是不依不饒地撒嬌,現在更是拿“救命恩人”掛在嘴邊。
“小姐,你便老老實實喝了吧。”漓落在一旁看得極是無奈,看著雙手叉腰的凶悍樣,不禁好笑“小姐,算是給我個麵子,好歹是我熬夜研製的藥。”
“行啦行啦。”我嘟嘟囔囔地抱怨“一個沁霜已是夠了,漓落,你竟還來湊熱鬧。”
說罷,我緊皺著眉,一股腦地將苦茲茲的藥喝了下,忙接過沁霜遞過來的蜜餞,緩了緩口中的味兒。
門庭轉角處,雲澤屹立不動,身後便是他現在的影子南宮。
無疑,我現在是極高興的,說矯情點,便是痛並快樂著,可是,雲澤看起來並不好,雖然,他總是笑著。
“南宮,景鳶那可有消息了?”雲澤麵無表情地詢問,修長溫潤的手指輕輕撫著白玉扳指。
“尚無,不過,我已加派了人手。”南宮低垂著頭,他現今是執掌暗衛,之前的事,他大多清楚明了 ,按理說,景鳶服了“鴛鴦錯”,每每月圓之夜,該是劇痛無比的,可她並無半點不是,所以,雲澤的心思他再明白不過了。
“嗯,好好盯著。”雲澤心中滿懷期待,景鳶有藥可治,那是不是意味著......若是這樣,該有多好......
日複一日,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說得極有道理。
這些日子,無論雲澤有多繁忙,他總會抽出時間陪我用用膳,下下棋,日子倒是過得極為舒坦。
雲崢,婉姨來卿顏閣也很是頻繁,但是,大家夥兒總是想多擠些時間讓我與雲澤單獨處處。
夜涼如洗,其實,已是夏日了,晚風吹來也是炎熱得很,約莫是我身子單薄的緣故,總是抵不住瘮人涼意。
雲澤擁著我,坐在卿顏閣頂上,說是夜觀星象,其實,凡人哪會看什麼星象,即便雲澤悟性極高,慧根極深的人,也不過是參參禪,悟悟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