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譽宗裏,傾心以沐一先生小徒弟的身份生活,排行十九,自然就不是什麼公主了,也就享受不到身為一個公主的特權了。不能為所欲為,想做的事要看看是否符合宗規。不想做的事,職責範圍內的必須做。不過沒王宮裏的拘束,再加上師兄們都很照顧她這個小師妹,日子過得挺悠閑的。要知道,清譽宗裏向來隻收男的,難得有一個小師妹,自然要照顧著點。
她平日裏大多數時間都跟著師父,陪師父煮茶、下棋,或隨師父去天恒山山頂看看日出。但做為最小的弟子,平日裏在宗裏白吃白喝,總是要學會分擔點活。分配活計的大師兄鑒於傾心養尊處優了十四年,做飯不會,劈材沒力氣,女紅也沒十三師兄做得好。思來想去,隻能讓她去洗碗了。也好讓平日裏又做飯又刷碗的十六師兄輕鬆點。
洗碗倒也還好,傾心洗了幾天,打碎了幾十個隻大大小小的碗碟後倒也適應了。隻不過那幾天她看做飯的十六師兄他貌似很不適應不洗碗的生活,每次看她洗碗就盯著她手裏的碗猛瞧,神情中透露出依依不舍的眷戀,看樣子很是舍不得這洗碗的差事。還神情恍惚,經常把菜炒焦了,導致那幾天廚房老接到投訴說菜炒焦了。
其實大家夥都知道錯不在十六,十六是無辜的。有罪的是鳳傾心,誰叫她洗碗打碎那麼多盤子,導致十六在菜起鍋時找不到盤子盛。
讓傾心最不適應的是宗裏的七師兄、八師兄、九師兄和十師兄。四個人長得一模一樣,就連臉上一顆黑痣長的位置也出奇一致,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同胞兄弟似的。
傾心老分不清楚他們誰是誰,不能像師父和其他師兄一樣準確地區分他們。你能想象到,跟在師父身邊的傾心遇到師兄單獨給師父他老人家請安時會是什麼樣子麼。
“七師兄,這麼早就給師父請安了啊。”
……一會兒過後,“七師兄,嗯……你又來給師父請安了啊。”
……又一會兒後,“七師兄啊,你還來給師父請安啊。”
……再一會兒後,“七師兄?你怎麼老是給師父請安哩!”……
這樣的尷尬上演幾幕後,傾心覺得七八九十這四位師兄的父母是這世上最圖省力省時以及最沒創新能力的父母了。
過了一段日子後,師父決定正式著手教她琴棋書畫。師父的意思是,當一位公主,無聊的時間總是勝過有聊的時間。要度過這麼無聊的人生,就要有個東西寄托情懷。琴棋書畫恰恰就是寄托這無聊情懷的絕佳東西。再說了,身為公主的她要是能樣樣精通,就是長了楚國的臉,在某種程度上也是盡了一個公主的責任。如果精通其中一樣,那也不至於在特定場合上沒什麼賣弄,以至丟了楚國的臉。
傾心覺得師父的理由很有道理,很是讓她信服。於是她在師父的知道下重學她那一塌糊塗的琴棋書畫……
個把月下來,畫功到有了起色,隻不過那琴……真當是不堪如耳,讓整個清譽宗明白了何為魔音灌耳,腐骨蝕魂。鳳傾心哼唱楚謠倒是不錯,可琴技方麵卻沒提升空間。終於有一天,素來愛琴的十五師兄跑到師父麵前婉轉地表達了全宗上下的難言之苦。看著委實傷心的十五師兄,師父不忍拒絕,便又婉轉地向傾心表示,雖然當師父的希望她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畢竟術業有專攻。假若能專攻一門,精通了,那其他三門稍次一些也不打緊。反正時日還多,回楚宮後再學也還來得及。
傾心想著,她還是先好好學學畫畫,希望有朝一日能像南宮卉一樣將鳳凰花活靈活現的描繪下來。她對那日的鳳凰花燈念念不忘,希望有朝一日能親手描繪一盞鳳凰花燈送給傾心之人。想到這,她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在鳳凰木下的那抹玄色身影。那麼孤獨,那麼寂寞……
自打傾心向師父說明自己想好好學畫的意向後,師父便專心致誌地教她畫功。一段時間後傾心上手了,師父便時不時讓她去宗裏的藏書閣自學。
話說由於曆代宗主對藏書的注重,於是清譽宗的藏書閣內便有了天下最為豐富的藏書。
藏書閣位於清譽宗的後山,靠著天恒山,一般來說隻有清譽宗的弟子才能隨意出入,外人是不得進入的,就連楚國的王族進入也是要請示的。
鳳傾心第一次來到藏書閣,本以為會看到龐大的建築。可事實上從表麵上來看藏書閣的建築規模並不是很大,很讓人懷疑這裏麵是否真有世上最為豐富的藏書。但這隻是表麵給人的錯覺,一旦走進去後就會發現,清譽宗的藏書閣果然是名不虛傳,恐怕這世上再難找出比這還大的藏書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