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巴停在酒店門口,製動很柔和,陳老師基本上沒有感覺到,隻是身體稍稍地向前傾了一下,司機就說,“到了,大家拿好行李請下車。”
車門無聲地打開了,司機也特意繞到車門前,跟酒店服務員一起幫大家拿行李。早有服務員推過來專門的行李車,把大家的行李都放在上麵,推到電梯口。
陳老師抬頭看大廳,第一感覺,就是有錢也不能這樣任性啊!這個大廳至少也有三層樓房那麼高,天花板是透明的,陽光從上麵淋下來,很柔和,但是太陽的風範還在。你知道這就是陽光,但是跟你記憶中的陽光又不一樣。
陽光下,欣欣向榮地生長著一些陳老師不認識的植物,盡管不認識,但是好像又在哪裏見過。嗯,是了,在電影裏麵,在風光攝影作品中見到過。都是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南方樹木。
南方的樹木生長在了北方,叫人就有一種動物園裏看稀罕動物一樣的感覺。當然了,現在的季節都亂了,就像有人說得那樣,大棚把季節搞亂了,他這個大廳把南北的景象搞亂了。
看著眼前的南方植物,陳老師好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時間搞不清自己是在南方還是在北方。好在,她的迷惑隻是在自己的內心裏盤桓,並沒有暴露在外,她的那些學生也沒有看出來。
使她震撼的不是那些植物,那些植物隻使她迷惑。看罷植物,她又看見了從天花板上逶迤而下的中央吊燈。從表麵看,晶瑩剔透,大白天光線充足,但是這盞大到無與倫比的吊燈,卻是璀璨著爛漫著明亮著,好像要跟天然的陽光爭寵似的。
陳老師想到了自家客廳的燈。跟眼前的燈比起來,自家的燈就不能叫為燈了,隻能說是照明設備了。不,叫設備也不恰當了,準確地說應該是照明器具吧。白天,即使陰天,她家的燈也沒有開過。
不過,她也能想通,人家的燈,不僅僅是燈,不僅僅是用來照明的。還是用來照亮你的眼睛的,叫你能看清楚這盞燈所代表的財富。
陳老師想明白了,一瞬間就想明白了。也隻有置身於這樣的環境中,她才能這麼快地觸類旁通。她馬上就想起來了,網上看過一則新聞,說是某某企業的一盞豪華水晶吊燈,價值一千二百萬元。
那則新聞,之所以能引起大家的關注,並不是它本身的價值,而是它所在的位置。那家企業是國有的企業。根據陳老師自己的估算,眼前的這一盞吊燈,其豪華程度,其價值,應該也不亞於那盞上了新聞頭條的燈。
大家見怪不怪,是因為這盞燈,一定不是國有企業的。陳老師為了印證自己的推斷,她悄悄地問了一句那個服務員。服務員正在把她的拉杆箱拖向她的房間。
服務員的回答叫她大吃一驚,“這座酒店是我們老板的。”
再問之下,這個老板跟他們要樹碑立傳的老板,是同一個人。
服務員放好行李,就走了。陳老師打量了一下她的房間。給她安排的是一個大套間,外麵的房間很大,看起來比她家的客廳要大很多。顯然是一個會客廳,有真皮的沙發,一大兩小,跟同顏色的茶幾配套。電視櫃上放著一台大屏幕的液晶電視,看那尺寸,陳老師估計不出來有多大,隻是感覺跟電影屏幕似的,大得不像話。
地上鋪的地毯,踩上去有一種軟綿綿的感覺,好像走在厚厚葉子鋪成的小路上麵。看上去也很華麗。唯一使陳老師感到美中不足的是,顏色有點太豔了,有點太炫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