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毒人反應很快,譚月初的身影一出現,他便撥馬掉頭,跑了。
他看得出來,譚月初不僅沒死,而且他的武功,恢複了!或許不僅是恢複那麼簡單,以前他還能看出譚月初的底線在哪,現在卻隻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
即便是樊毒人自負武功高強,可是他也不能隻憑一隻手便製服一匹發狂中的驚馬。那鬼魅的身手和強大的武力,令人驚懼。
“唰——”
一陣風聲在耳邊刮過,樊毒人眼前一黑,譚月初已經抱著葉瀾出現,他單腳點在馬頭上,另一腳狠狠踢中樊毒人下頜。
馬頭一沉,譚月初借力翻身,穩穩落地,站在差點咬掉舌頭,滿嘴鮮血的樊毒人麵前。
這一招,高下立分。
葉瀾此時也隻有驚豔的份兒,默默點讚,厲害。
樊毒人不甘落敗,他彈身而起,雙手如鷹勾,襲向譚月初,空氣中飄蕩起起一絲腥甜的氣味。
葉瀾下意識的眉頭一皺,這股氣味十分熟悉,她腦中閃過幾段畫麵,脫口而出:“小心有毒!”
譚月初不屑的輕笑一聲,將葉瀾換到一隻手中,空出另一隻手抬手對了上去!
葉瀾驚駭,樊毒人卻是驚喜,想不到譚月初竟敢如此托大,即便他武功比他高,可是隻要中了他的毒,便是半隻腳入了閻王殿。
兩人手掌一觸即分,隻是譚月初還一步未動的站在原地,樊毒人卻是口吐鮮血,飛了出去。
樊毒人對於譚月初內力竟深厚到這種地步,簡直是不敢置信。他狼狽的撞到一顆大樹上才停下來,委頓在地,與譚月初交手的胳膊,已經呈現不自然的扭曲狀。
在這種情況下,樊毒人卻率先打破寂靜,他咧開沾血的嘴唇,眼神陰蟄道:“譚宗主真是藝高人膽大,隻是不知道這次譚宗主是否還能有命在!”
“該說你自大,還是說你愚蠢?”
樊毒人還沒明白譚月初的話,右手心忽然傳來一陣刺痛,他艱難的抬起手掌,隻見掌心有一個小小的血洞,鮮紅的血液正源源不斷的從掌心流出。
一直到現在,樊毒人臉色才變了,他看著手掌上不起眼的傷口,以及那股潺潺而下的鮮血,驚恐到顫栗。
“不,不可能!”這抹鮮紅的血液刺痛了樊毒人的眼睛,他使勁的將右手摔向地麵,自虐般將自己的右手砸到筋斷骨折。
葉瀾想轉過頭去看,譚月初卻按住她的後腦勺,不讓她動,她隻好問道:“他怎麼了?”
譚月初隻是不想樊毒人瘋狂的舉動汙了她的眼,聞言解釋道:“他的毒功被廢了。”
葉瀾眼睛閃出星星來,讚歎道:“你真厲害,一掌而已,就廢了他的毒功。”
譚月初垂目低笑道:“是你厲害才對。”
原來樊毒人由於修煉毒功,身上的鮮血早已不似常人那般鮮紅,而是詭異的黑紅色,比如他先前因譚月初那一腳,嘴中吐出的血就是黑紅色。這在樊毒人而言,不是中毒的症狀,而是毒功煉至高深處,連自己的血液中都帶了毒素。
如今手掌傷口處的出血卻變成了鮮紅色,怎麼能不讓他驚恐。
很快樊毒人就發現,不僅是血液顏色變得正常了,就連他發黑的指尖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
樊毒人一瞬間麵如金紙,眼中第一次湧現出了絕望。他一生看重的東西隻有兩樣,武功是其中之一,為此,殺妻殺子,亦能毫不留情。
奪走一個人最想要的最看重的東西,是對他最有效的懲罰,但是這並不是結束。很快樊毒人就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起來,他身體一陣不自然的痙攣,皮膚下青筋暴起,麵容扭曲。
葉瀾自從在樊毒人手中吃過一次虧後,就一直在考慮如何對付他,後來譚月初所中的蠱毒給了她靈感。那蠱蟲繁衍極快,她取了一隻毒性最烈的做蠱母,養在瓷瓶中,給它喂食了各種毒藥,並且還用它吸食了千絕宗弟子身上的毒。
同樣的,這蠱蟲現在已經對毒素上癮了,樊毒人對它來說,簡直是再好不過的食物。
樊毒人會得到這樣的下場,也隻能說因果命運使然,如果他當初沒有修煉毒功,沒有夥同陳未語,借樊野的手對譚月初下毒,那麼也不會有今日恰好克製他的毒蠱。
譚月初不再看他,轉身欲走。
樊毒人沒有譚月初的好運,沒有聖手梅一仙為他壓製毒性,也沒有葉瀾為他取蠱,他最終隻能被毒蠱侵入肺腑大腦,痛苦而死。
樊毒人此時已是七竅流血,奄奄一息,經過葉瀾喂養的毒蠱與當初譚月初所中的蟲蠱,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他仆倒在地,忽然癲狂的笑起來,聲如惡鬼,既淒厲又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