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會向先生轉達,”中年男子緩緩站起身,“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畢竟在我這個外人看來,這是您早在十多年前就該做的。”
話說得極其無禮,但徐老爺子卻並沒有生氣,甚至朝男子微微笑了笑,“是。”
“對了,這個東西,雖然沒什麼意義,但我拿著也沒什麼用了,不如送給徐老爺子和……徐大先生吧。”說完,微微躬身行禮,從容離去。
男子離去許久,徐老爺子都隻端坐在雕花木椅上一動不動,保鏢不放心地走了過來:“徐老先生?你沒事吧?”
徐老爺子這才緩緩擺了擺手,然後拿起麵前的文件袋,小心翼翼地打開。
比起桌上那些讓他心髒如同被人捏緊的照片,文件袋裏隻有薄薄的兩張紙——兩份《親子鑒定報告》的複印件,鑒定人都是徐文儒和徐子蕎,鑒定結果,卻是大相徑庭!
一份二十年前鑒定報告,結果是:根據DNA遺傳標記分析結果,不支持徐文儒為徐子蕎的生物學父親。
而這一份鑒定報告,恐怕就是原本跟妻子恩愛難分的徐文儒,突然脾氣大變,甚至養情婦,置外室的原因。
另一份是前兩天的鑒定報告,結果是:根據DNA遺傳標記分析結果,支持徐文儒為徐子蕎的生物學父親。
徐老爺子神色複雜地捏著報告書,感覺渾身的力氣都在瞬間抽離。
同樣兩個人,完全不同的鑒定結果,那麼隻能說明,其中之一是假的。
至於真假……把鑒定報告交給他,這個行為,就已經說明了結果。
徐老爺子按著緊繃得發疼的太陽穴,那些塵埃落定的過去,那些回憶驟然襲來……
徐子蕎被綁架,綁匪要求千萬贖金,徐文儒卻在情婦喬夢淑的陪同下,出國公幹。終於接通電話之後,隻說了一句話,“沒錢”。
蘭馨跪在他的麵前,苦苦哀求他這個父親能夠出麵。如果不是走投無路,這個看似柔弱實則堅毅的兒媳婦怎麼會求到他的跟前來?
後來,蘭馨死了,被綁匪抓住當做人質,逃亡過程中遭遇車禍,死無全屍。
幾年後,徐子蕎再次被人綁架,這次是原本怯懦膽小的普通人,要求徐文儒支付蘭馨車禍的受害者家屬慰問金,徐文儒再一次拒絕。
徐子蕎被邊防警察救回,整整一年不敢說話,不敢與人交際……
許多人都知道,徐家有一位大小姐,是徐文儒的掌上明珠。但卻少有人知道,這位掌上明珠實際上隻是一個母親至今沒能嫁進徐家的“私生女”。
而這一切,都在徐老爺子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他卻未曾試圖阻止……跟天賦異稟的經商奇才兒媳比起來,他還是更加偏袒自己的兒子。
仰頭飲盡杯中冷茶,徐老爺子顫巍巍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幾次跌坐之後,才好不容易站穩。
“老爺子!”保鏢連忙扶住徐老爺子,“您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人老了,心就軟了……”如果他還能如同十多年前一樣硬起心腸……
“老爺子?”保鏢沒有聽懂,疑惑地看向徐老爺子。
“沒事了,回去吧。”
容寂帶著一身戾氣回家,昨晚徐子蕎睡著之後,他就回了隊裏,等了這麼久,老鼠也該憋得慌了,估計挪窩就在這兩天了。
幾天前抓到的嫌疑人骨頭挺硬,至今不願意開口把其他聯絡人交代出來,警察局裏人人心裏都燒著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