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斯的反裝飾之路
曆史哲學
作者:劉昕璐
摘要:1908年,奧地利建築家阿道夫·盧斯發表論文《裝飾即罪惡》,強烈抨擊設計界濫用裝飾,認為裝飾不適應工業化、機械化生產,裝飾浪費材料、浪費人力物力,極大地增加了產品的生產成本和生產時間。誠然,強調功能第一、效率優先、簡潔直線的現代設計的確為現代生活帶來了便捷和高效、速度與效率,但是同質化、理性化、冷漠化、批量化的現代設計也讓人們失去了對於生活的情趣化和個性化體驗。盧斯對裝飾提出的三宗罪,從本質上來說,盧斯對裝飾的批評實質是批評其沒有一種時代價值。本文試圖通過其所處的環境背景以及其設計的作品淺析其建築設計思想中反裝飾思想更為深刻的內在本質。
關鍵詞:盧斯裝飾設計建築
盧斯對裝飾提出的三宗罪,從本質上來說,盧斯對裝飾的批評實質是批評其沒有一種時代價值。也就是說“由於裝飾不再跟我們的文化有機的聯係,它就不再是我們文化的表現了。今天製造出來的裝飾跟我們沒有關係,絕對沒有人性的關係,跟世界秩序沒有關係。它不能發展。”基於此的基礎上他也分別從經濟學和社會倫理學的角度提出裝飾的罪名,但其實都是一種與進步的時代價值相違背的。在他的《建築學》(1910)中,他又說道“我所謂的文化,是指人的內心與外形的平衡,隻有它才能保證合理的思想和行動”,也就是說,內心和外形的平衡所保證的思想和行動才能稱之為文化。而這種內心與外形的平衡延伸到建築領域,即使居住者與其建築、環境的平衡。
在第二次工業革命的推動下,資本主義經濟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取得了迅猛發展。工業社會的發展,人們生活在企圖擺脫勞動分工、工業生產以及城市化等嚴峻事實的努力中。各種藝術形態受到生產與再生產的限製,建築藝術也是如此。西方19世紀末的折衷主義,或者稱為集仿主義建築中那些虛假的巴洛克、文藝複興和哥特式建築上的裝飾稱為了資產階級的浮誇和炫耀的工具,也成為了掩蓋貧窮的麵具。盧斯在其1910年的《建築學》中還解釋到“城市建築師們來自城市資產階級,也自然地為他們服務,而不管是什麼人,都明顯不是貴族。”也就是說,一個人本身的社會地位,他的文化素養是要與其所居住的環境相符合的。如同皇宮一般的維也納並不適合其所居住的居民。因此,文化是取決於它和過去的某種連續性的。盧斯反對的裝飾,實際上,在他的分析中並不是裝飾圖案本身,而是價值意義貶值的裝飾。
一、商品時代被貶值的裝飾
機械複製時代,機器所帶來高效的同時,也帶了商品本身價值的貶值。因為複製品的充斥導致手藝好壞不分,工人們開始吃虧,因為沒有人願意按它真正價值付錢。因此,裝飾是浪費人力、物力並且損害勞動人民健康,而且是時間也無法補償的。麵對這個處境,弗朗西斯科·達科曾有一段精辟的論述“裝飾的概念與秩序相關,現代的形式語言賦予了現代建築新的秩序感。傳統的價值觀認為,隻有誠實正直的事物才是有用的。而現代主義建築被顛倒為:隻有有用的事物才是誠實正直的。這種翻轉的觀念,導致了現代社會對裝飾價值的懷疑。對於現代文化與設計而言,裝飾要傳達和揭示“事物”內在品質的作用,不再有其必要性。因為“事物”僅僅是一種物質化產品,裝飾的價值是由技術來衡量的,而技術作為一種體係趨向於掩藏其內在的品質。裝飾的重要性隻有在“事物”不僅僅被視為是一種工具或者產品時才會存在。”商品時代,裝飾也遭遇貶值。裝飾本身所具有的象征意義也發生異化,本身具有的曆史意義逐漸成為一種資本主義炫耀的虛偽圖案。
二、盧斯的“飾麵定律”提出
在森佩爾的“飾麵的原則”的基礎上,盧斯提出了他的“飾麵的律令”(TheLawofCladding,DasGesetzderBekleidung)。與森佩爾提出“飾麵”討論裝飾的象征意義不同,盧斯通過“飾麵”看到了是空間圍合物的功能問題。關於“飾麵的原則”與“飾麵的區別”這兩個問題具體在盧斯1898年出版的《飾麵的原則》中有具體的論述,其曆史背景也是針對19世紀末維也納浮華的狀況本身出發的一種具體的實踐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