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地一聲悶響,三人被觸手直壓下海麵。玉西真首當其衝,被巨力擊至噴血。
“你帶西真走!”九嬰對梅臨天喊道。他從未如此絕望,但在這海中巨皇的無倫攻擊麵前,誰都會覺得,人力是無比渺小!
見兩名通靈境高手在海皇威勢下不堪一擊,九嬰知此番必死。他在此時心中唯有一個遺憾:“我不能親眼看到冥梵停戰了!”但是,隻要玉西真在,和談就還有希望,“隻要西真能逃出去,老潑他們一定會促成此事!”
他決定獨自禦劍,繞到另一側,設法激怒海皇,從而將這發瘋的靈獸引開。
但是,海皇已經壓來,剩下的七條觸手漫天亂舞,離三人已不足二十丈!
他急祭起金火角龍,咆哮著向最近的那根觸手撞去。海皇觸手被擊得發疼,向後一縮。
眼前人影一閃,梅臨天已搶到九嬰身前,以罡氣將另一條襲來的觸手撞在一邊。觸手自三人右側打入海中,激起十餘丈巨浪水牆。
水牆阻住三人視線,玉西真驚呼一聲:“快退!”九嬰依言急退,隻見一隻巨大觸手的末端已將梅臨天纏住。
梅臨天怒喝道:“畜生,受死!”掌上帶起二三丈長刀氣,向觸手斬下。那觸手末端較細,被他一斬而斷。
梅臨天正要飛退,巨浪水牆散去,三四條觸手卷打過來。他猝不及防,忙電閃橫移,躲過來襲的觸手,身上泛起一層褐色的土係護體罡氣。
那根海皇觸手被梅臨天躲過,卻仍是向九嬰二人壓來。玉西真急呼:“快退!”雙手凝起碩大蓮座,向上力頂!竟一時將那觸手擋在頭頂。
這已是玉西真第二次擋住龐巨觸手的攻擊,連續兩次萬鈞重壓,使她的真氣迅速耗盡,她祭起的防禦陣和蓮座也隨之消失。
九嬰一手攬住玉西真,禦劍向外圍急撤。此時梅臨天連連閃過觸手攻擊,竟順勢飛到海皇巨眼之前,海皇在海麵上停了下來,九嬰二人才得以飛離。
九嬰禦劍飛到百丈之外,回首看見梅臨天全身懸在空中,泛起刺目的紅光。
雖相隔百丈,仍能聽到他的吼聲。接著一道褐色風獸自他頭頂現出,向海皇之眼猛地撞去。
藍血迸炸,海皇眼睛被擊出一個大洞。而它的兩隻觸手也已將梅臨天裹住。
海皇唯一的巨眼受創,更不比前番觸手折斷,龐大身軀在驚天海浪中扭屈翻滾,眼看梅臨天要被絞成肉漿。
突然“音……”地一聲悶響,湛藍的光彩自那兩隻擒住梅臨天的觸手間溢出,觸手立時鬆開,緊接著一個紅色光球炸開,居然將海皇小山般的大頭炸崩一小半!
強橫無匹的海中巨皇終於斃命,一動不動地飄浮在海麵上,四周散著三四隻炸斷的觸角。
海皇確實不是人力可以毀滅的,但是神力卻可以!在修真界中,唯一能稱之為神力的,就是血神咒。
而梅臨天的修為,在三地無出其右,他在三人麵臨滅頂之災時,果斷地發動了血神咒,並引爆了海皇靈珠中的靈元!他是通靈境修為,手中又握著海皇靈珠,這一次的血神咒自爆,居然差點將九嬰從飛劍上震下!
九嬰心中悲痛之極,手中抱著玉西真,長嘯一陣,在海皇的屍身旁來回飛繞,隻看到海浪中幾點殷紅。“想不到我居然能活下來,又是為血神咒所救!”
一場劇鬥,他早已辨不清海上的方向。“即使能辨清,又有何用?沒有人能在海上禦劍千裏。”九嬰極度沮喪,在海麵上胡亂地飛了一陣,終於決定要節省體力,停了下來。
剛經曆過生死一幕,海上風浪雖仍是猛惡,但九嬰已不在意。他選了一塊較大的船體碎板落腳,那塊板平整堅厚,上麵也沒有紋彩,應該是原先甲板的一部分。
消耗殆盡的真氣無法長時間抵禦惡浪的衝擊。他撕裂身上的衣衫,搓起兩條長長布繩,一端綁在自己和玉西真身上,另一端牢牢纏縛在浮板上。
支撐著做完這些,在海浪之中,他也昏睡了過去。
在海上飄了一晚,天開雲散,早晨的陽光照在昏睡的九嬰身上,注入了一些熱量,將他從惡夢中喚醒。
一醒來,九嬰就覺得左腿發麻。一看卻是玉西真的頭枕在自己腿上,想挪一挪,身子卻不聽使喚——深秋夜晚的海水,將他凍得麻木。他又躺了一會兒,用體內的火係真氣運轉了兩周天,這才將氣血舒解開來。
玉西真躺在浮木上,呼吸微弱但卻均勻,白紗被海水打濕,玲瓏身姿若隱若現。
“若我不知她是冥後玉西真,真該誤以為這是個二十多歲的美麗女子!”熟睡中的玉西真完全沒有了身為冥後的威儀,反而讓九嬰倍覺親切。
他知玉西真受傷極重,但以自己目前的真氣恢複,還無法替她療傷。
九嬰看看日頭,知道自己正被海流向西推去。一夜之間,他們已飄到一個寧靜的海域,風浪與波灣城近岸的情況差不多。他想起慈緣兒說的“天下之大,都不及這大海”,搖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