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不要哭,你的淚水讓我手足無措,別哭了好麼?
她止住了哭泣,抬起頭,咦,是舞兒?你也來飛花穀了?怎麼不先跟我說一聲?
“張知秋!你敢睡覺!我急得快發瘋!你竟然敢睡覺!你給我起來!起來!”
哇,怎麼這麼凶?
“你還睡!還睡!起來!馬上起來!”
……
張知秋努力支撐起沉重的眼皮,石室裏的一切仿佛都在晃蕩,原來剛才是在做夢啊。
“起來!馬上起來!”
啊,難道不是做夢?他費力地睜開眼,舞兒的臉在麵前一下放大,一下縮小,正是她在拚命地前後推搡自己。不會吧,我竟然睡著了?我不是故意的,隻是突然又冷又困,想要解釋給她聽,為什麼沒有說話的力氣?
“張知秋!你……”舞兒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巨石前的地上,那裏有一個鵝蛋大小的圓形水窪。燈火投射在水窪上,奇怪的是,小小的水窪裏居然沒有泛起昏黃的顏色,而是綠波粼粼。
光芒?水?綠色?這個情景好像在哪裏見過?
“啊!我知道了!”舞兒高呼一聲,猛地放開張知秋,興奮地向裝滿珠寶的房間衝去。張知秋突然失去了支撐的力量,“咚——”地撞在了巨石上,他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舞兒舉著那枚最小的夜明珠跑了出來,她看也不看張知秋,迫不及待地將夜明珠塞進水窪裏。
石室中,有某處地方響起了“咯吱胳肢”的聲音,這聲音在舞兒聽來,簡直如同天籟。麵前這塊起了石門作用的巨石,上麵緩緩吐出一個暗格,沒有光芒,沒有寒氣,暗格裏靜靜躺著一本破舊的書冊。
她抖索著捧起書冊,在手中反複摩挲:“我終於找到了!爹!你看見沒有?女兒終於找到了!女兒沒有辜負你的期望!”這一刻,明明是欣喜若狂,卻忍不住淚流滿麵。她一會哭一會笑,好半天,才慢慢平複了心情。
舞兒深吸了一口氣,像捧著珍寶般,將小冊子謹慎地放入衣襟。這才側身對張知秋說:“喂,我們可以走了。”
沒有得到回答,她生氣地衝過去:“你又睡!我叫你是來睡覺的嗎?起來!你再不起來!我就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
“喂!你有沒有聽到我講話?你不要太過份啊!”
“起來!起來!起來!”
她拉得手都酸了,幹脆連腳也用上。誰料狠狠地踢了數腳,地上的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心中開始有了不好的預感,她小心地蹲下去,探了探張知秋的鼻息。
“啊!你身體怎麼這麼冷?你不是死了吧?你不是吧?你早不死晚不死,我剛找到你就死?”
“我不許你死!你給我起來!起來!”
她的聲音越來越沮喪,最後終於無力的坐到了地上:“你死了……誰來推這塊石頭……唉……完了……這次真的完了……爹……女兒對不起你……女兒不孝……”
地上的人依舊沉寂,他臉上的表情無比安寧,仿佛隻是靜靜睡去。隻有舞兒的低低抽泣,在石室中幽幽響起,回聲不斷飄揚。漸漸地,連抽泣聲也被寂靜完全吞沒。
……
山腹深處發生的事情,山莊內的人絲毫不知。月華籠罩的山莊,一切如常。
此時,華白虎正坐在房間中,粗眉扭結在一起,癡癡望著窗外。和他同間房的華青龍詫異道:“夜深了,你怎麼還不睡?”
“我在想少主。”他直覺地喃喃,似乎忽然意識到這句話的歧義,他急急補充道,“我在想少主到底有什麼急事要突然離莊,竟然也不帶我們,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
華青龍淡淡一笑,眸中帶著股神秘,“你放心,不出兩日,他肯定會回山莊的。”
“噢?你知道他去哪裏了?難道說他就在山莊附近?”華白虎的語氣聽起來很驚喜。
“也許吧,我隻是猜測。”榻上的華青龍懶懶地翻了個身,“還不趕緊睡?難得一個平靜夜晚。”
華白虎點點頭,走向自己的床,嘴裏還在念著:“不管少主現在人在哪裏,希望他一切平安。”
平安?也許。華青龍背對著華白虎,半眯了眼,唇角浮現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這樣的平靜到底還能延續多久?也許隻是在預兆著,一場未知的風暴,即將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