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午後,溫暖而明媚,這種舒適的天氣特別容易讓人犯困,因此,整個慕容山莊,除了偶爾穿梭於各庭院間的丫鬟,鮮少有人走動。誰又能想到,這看似平靜清幽的山莊裏,此刻聚集了各門派的高手,每個人都在為一場未知的風雨摩拳擦掌。
凝風閣的一間屋子中,屠冷月和幾個弟子正閉目養神,隻有方瓊全神貫注地觀察著周遭的一切,就如同郭妤婕所說,已經兩天過去了,什麼也沒有發生。飛花穀的弟子終日留在凝風閣裏,三餐膳食都由丫鬟送至房中。表麵看來,是想寸步不離地保護孩子,實際上,在計策未成之前,眾弟子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其他門派的人。
方瓊愛憐地看著搖搖晃晃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的孩子,他一會扯住床單角往嘴裏塞,一會抱著菁兒的劍鞘啃個不停,似乎任何東西都會被他往嘴裏送,用他黏乎乎的口水來打上標記。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孩子身上,絲毫沒注意到,窗邊突然飄進來一縷似有若無的寥寥煙霧,迅速充斥著整個房間。待那抹煙氣襲到方瓊身前,她才倏然一驚,正要發聲示警,已覺得眼前一黑,“咚”地倒在了地上。片刻間,屠冷月和所有弟子均是東倒西歪,甚至連那個孩子,也如喝醉了酒一樣,小小的身子晃了幾晃,軟綿綿地躺在了地上。
窗外,一雙眼睛警惕地掃過房間內。此人雖然身著黑衣,並用黑巾蒙麵,但看其身形和黑巾外的秀美五官,她分明是個女子。見房間內寂靜無聲,女子突然長袖一舒,袖中銀鞭疾吐,在空中劃過一道銀色弧線,寒芒頓時破窗而入。隨即,女子手腕勁抖,長鞭如同靈巧的銀蛇,卷住了地上那個小小的身體,她輕輕一帶,孩子已經穩穩落入了她的懷中。
這連串的動作,如同行雲流水,在瞬間完成。女子得手,正要飛身離去。猛然間,一股淩厲的殺氣直逼她後心而來。女子知道厲害,不敢回頭硬接,長鞭一送,纏住前方牆邊大樹,然後就勢一躍,整個人在半空飛起,穩穩落在了牆頭上。她無心戀戰,身形甫上牆頭,足尖已經就勢一點,想要逃脫身後之人的糾纏。
“哪裏逃!”背後大喝的正是屠冷月,以她的功力修為,怎麼可能被小小迷煙輕易放倒,之所以假裝暈厥,本是想引此人入室,然後將其擒獲。誰料這蒙麵女子竟仗著武器好使,人未入內,已將孩子得手。電光火石間,屠冷月琅峫長劍出手,指望攻其不備,誰料又被這女子避過!
屠冷月又氣又急,匆忙間這聲大喝,一則是想擾亂女子心神,二則也是想向整個山莊示警。果不其然,她話音剛落,山莊內已是一片沸騰,各門派本就是箭在弦上,蓄勢待發,此時得到信號,紛紛殺出房間,直奔凝風閣而來。
這聲大喝並沒止住女子腳步,她抱緊手中孩子,身形快如閃電,似乎對山莊內十分熟悉,輕功底子更是非同小可。屠冷月窮追不舍,卻始終落後女子丈餘。
“阿彌陀佛!”
黑衣女子猛地停下腳步,前方,月白僧袍朱紅袈裟,攔住去路的正是磐龍寺的元思。這一遲疑,屠冷月也緊追而至,琅峫劍直指女子鼻尖:“還不把孩子放下,束手就擒!”
女子轉身麵對兩人,冷笑了一聲:“哼,一個是磐龍寺的大師,一個是飛花穀的當家,莫不是想以多欺少麼?”
“你!”屠冷月正要發怒,元思的身影已經搶在了她前麵,“就讓貧僧先來會會這位施主!”
隻見元思左手撚珠,右掌在身前掄過,隨即雙掌虛合,口中沉吟一聲,掌風如排山倒海之勢直撲女子而來。女子早有防備,身子微微左側,右手長鞭如銀蛇狂舞,將周身防得密不透風,一時間,如在身前架起了一麵銀牆,教元思絲毫不能近身。元思倒也不急,腳下步子沉穩,手中招式不停,掌風看似越來越滯緩,實則內勁暗吐,幾招下來,那女子的鞭圈已經比剛開始縮小了許多。
女子表麵自若,內心實則焦慮不已,要知道元思掌法看似平實,卻是實中有虛,暗藏變化,自己單手持鞭,已經十分吃緊,再加上幾招後,元思掌中蘊含的真氣越來越盛,已然把自己逼得隻有招架之力,沒有還手之法。若是平時雙手得空,情況可能會有所不同,但此時抱了個孩子,又急於脫身,這樣的鏖戰對自己實在是大大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