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是三更。
我獨自在庭中徘徊,我在等,在等一個人,也是在等一個機會。
風,透心涼。梧桐樹上掠過一個黑影,我知道,我等的人來了。
“小姐,這是隱娘給你的。”黑影立定在我麵前,遞給我一封信。
“恩。”我淡淡地應了一聲,接過信,拆開,看了下內容,再問,“隱娘可還有說什麼?”
“隱娘要小姐考慮清楚,再做決定。”
“你先下去吧。”
“是。”
考慮清楚?隱娘,我何嚐不想用最正確的方法呢?可是,我沒得選擇。
瞪著石桌上的琴,芊指有意無意地撥弄著一根根琴弦,在漆黑的夜裏,斷斷續續響出一個個哀傷而無奈的音符。
“嘣”的一聲,琴弦斷了。我警惕地看著周圍,冰冷地問:“是何人?半夜闖我雲軒居?”
“喲,小暖兒。這麼敏感啊?你真是好閑情呀,夜半不寢,在這庭院調琴?”一句戲謔的話從右上方飄下來。
我一聽聲音便知道對方是誰。於是,反唇相譏:“你閑雲公子不是更有閑情,夜半三更不寢,到我雲軒居聽琴?”
也許是被我嘲諷的吧,閑雲自覺無趣,幹笑了兩聲,一個翻躍,就坐定在我對麵的石椅上。
“讓你親自跑這一趟,究竟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我知道閑雲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要是親自登門,就絕非小事。
“我想你想得食難下咽,夜不能寐。這算不算是重要事情?”閑雲斜著腦袋,問我,我隻輕笑,不作回答。
“你沒有感動?不會吧?難道是我說話的語氣不夠真誠?”閑雲挑著眉,問。
“我可不是整天圍繞在你身邊的鶯鶯燕燕,會因為聽到你一句鬼話,就感動得痛哭流涕。”我譏誚。要是對一個整天流連花叢裏的花心蝴蝶,風流公子說的話認真,那接下來的日子不都要在醋海裏翻騰?
“唉,小暖兒,我的真心,你怎麼就看不見呢?閑雲手捂著胸口,一副受傷的樣子。泫然欲泣的模樣倒把我逗樂了,我不禁笑出聲。
閑雲響起一記輕浮的口哨,說:“哎呀呀,我的小暖兒,你這一笑真是足矣令世間一切美麗事物都黯然失色。
知道閑雲並無真正的輕浮之意,我也不說什麼,隻是一直盯著他看。
想是閑雲被我盯得渾身不自在吧,臉上也難得的紅雲,不自然地道:“喂,喂,未出閣的姑娘家這樣大膽地盯著男人看,不太合理吧?”
“那麼,你閑雲公子深夜造訪我這個未出閣的姑娘就算是合理?”我笑著,反問。
“唉,小暖兒,你怎麼就這麼伶牙俐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