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裏,月亮已經從樹梢隱到了雲層中去,沈淩兒也睡得正香,突然一陣痛苦的呻吟傳來,讓睡夢中的沈淩兒猛然驚醒了,她躺在床上仔細一聽,聲音是從角落傳來的。
沈淩兒咕嚕一下從床上跳起來點上燈,快步走到薑雲霆身邊,隻搭眼一瞧,饒是沈淩兒這般冷靜的人也內心一驚,薑雲霆躺在地上,那額頭上滿是冷汗,四肢抽搐,表情非常痛苦,再一摸他的額頭,已然是滾燙,臉上也似那煮熟的蝦子一般通紅。
看到這一幕,沈淩兒快速打開窗戶,又把薑雲霆的頭扳向一邊,既是防止他因抽搐而咬到舌頭,又是保證他呼吸通暢。做完這一切,沈淩兒在腦子裏搜索一番,再看他的症狀,便斷定他是因熱極生風而引起的抽搐,看來是他本就肝經有熱,又因昨日的擦洗感了風寒,這會怕是已經入裏化熱了。
想到這裏,她趕忙在屋子裏翻找起來,若要先解了他的抽搐,還是要平肝熄風的羚羊角最為好用,但是這沈家這麼窮,哪裏買的起羚羊角,正找著,突然沈淩兒看到角落裏放著的一把幹枯的鉤藤,她眼珠一轉,當下便有了主意。
等沈淩兒把煮過的鉤藤水給薑雲霆服下,又上下按摩了好一會,薑雲霆的抽搐才止住了,沈淩兒又擰了熱毛巾仔細的給他擦過臉,蓋好被子,便聽到薑雲霆嘴裏斷斷續續的喊道:“這...將軍府中...便是你...”沈淩兒聽到這句,不禁趕緊湊過去,想聽個清楚探個究竟,但是薑雲霆隻是輕輕地張了張唇,便隻剩下一聲歎息。
不過,憑借剛才那斷斷續續的一句夢話,沈淩兒已經對薑雲霆的身份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他既是說將軍府,那他極有可能是將軍府的人,看他手掌粗糙全是厚繭,而且查看傷口時,她發現他的身上有許多大大小小的疤,如果說是下人,便不可能有那麼寶貴的玉佩,也不可能穿著那樣華貴的服飾,結合這麼多的原因,那麼基本推測,他,很可能就是這當朝的將軍。
想到這裏,沈淩兒表麵上未動聲色,心裏卻暗自打算著,薑雲霆既是一國的將軍,閱人殺敵皆無數,想必也不是那言而無信之人,如果他信守諾言,感恩於她,說不定能為她鏟除不少障礙,那她在這異世的發家之路便也走得順暢不少,若是他不顧念這救命恩情,那她也沒什麼損失,照樣能以一己之力幹出一番大事業。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趕緊醫好薑雲霆,切莫讓傷口再進一步惡化。想著沈淩兒輕輕掀開薑雲霆的衣服,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口,又搭手給他把了把脈,看他暫時沒什麼生命危險,便暫且放了心,想著明日一早,取些清泉水給他熬藥,傷口便也好的快些。
替他整理好衣服,又蓋好了被子,沈淩兒又感覺到絲絲困意,剛準備繼續回床上睡覺,沒想到,她的袖子突然被睡夢中的薑雲霆拉住了,“別...別走...”薑雲霆在夢中喃喃道,雖然之前無比狼狽,但是現在褪去潮紅的臉仍舊俊美無雙。
這一個動作,給沈淩兒的感覺太熟悉,恍惚之間她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大學時代,被那個幹淨陽光的男孩拉住袖子,在心跳和臉紅之間,一個溫柔的吻輕輕地落在額頭,時光仿佛就定格在了那一刻,那是多麼美好單純的時候。
沈淩兒還在回味著當時的感受,突然薑雲霆稍微動了一下身子,鬆了手,把陷入回憶的沈淩兒狠狠地拉回了現實,她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人,眉飛入鬢,五官輪廓深刻,整個人看起來冷傲剛毅,和記憶中溫暖陽光的那人竟是沒有一絲相同的地方。自己早已身處異世,以前的瑣事便要全然忘記,讓自己真正的融入這個世界。想到這裏,沈淩兒深吸一口氣,把剛才內心的波瀾壓了下去,回到床上想接著睡,可無論如何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