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眾人的驚懼和困惑,也沒什麼人一直攔著北堂冥。故而北堂冥敬完一圈的酒,就直接回到了新房。
看見林芸蓋著蓋頭端坐在床邊,北堂冥的心瞬時間就軟成了一攤水。
終於,她終於嫁給他了。
他走到床邊,拿起一邊的稱稈緩緩挑起她的蓋頭來。
蓋頭底下的容貌豔麗,不同於林芸平時的溫婉沉靜,多了幾許嫵媚風流。
北堂冥隻覺得心裏一顫,然後那個心就咚咚咚的跳動起來,聲音大的很,止也止不住。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什麼病,怎麼心跳的這麼快?
隻是當林芸微微抬起頭來,朝他一笑的時候,他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隻覺得她的那個微笑照亮了天地,世間萬物都成為她的背景。
“我們先喝合巹酒。”他執起林芸的手,遞給她一杯酒,然後雙手相交,兩人一同飲下這酒。
一邊的喜娘又抓了一把棗、花生、桂圓、瓜子灑在床上。
又把花生遞給新娘子,問道,“生不生?”
林芸剝開咬了一口,這才淺笑著說,“生。”
“我幫你把頭上的東西給取下來吧。”呆坐了一會兒,北堂冥似乎想起什麼,連忙站起身來要取下她頭上的“鳳冠”、釵飾。一邊問道:“有沒有戴的脖子酸痛?要不要我幫你捏一捏?”
一邊的喜娘見此就笑著退了出去,帶上門。
“不用。”林芸有些驚訝的搖了搖頭。
其實他在迎娶她過來,一路上的溫柔和體貼她都看在眼裏。她是真的沒有想到,這樣一個看起來五大三粗的武夫卻是這樣的對她,如此細致。
然而到底是有些生疏。
她拽了拽他的衣袖,他順勢坐下來,關心的問道,“怎麼了?”
林芸沉默了一下,心裏有些掙紮。但她知道這是瞞不過去的,而且她也不想瞞。然後她開口,“其實我已經忘記了。”
“你說什麼?”這句話不是質問,而是純粹的疑惑。北堂冥沒有聽懂她在說什麼。他看著她,粗獷的眉目間有些溫柔,“莫不是還在生氣吧?”
他見林芸不說話,他就解釋道,“其實那日我不在林村。我去了一趟京城,所以那個時候沒能趕回來。後來我知道你生氣,不想看見我。我也就沒出現在你麵前惹你煩。這些日子忙著婚禮,也好久沒見你。你是不是又生我氣了?”
他揉揉林芸的頭發,抿唇笑,看著她的眼睛道,“別生氣了好不好?我知道錯了,以後一定會保護好你。嗯?”
林芸避開他的眼睛,垂下眼眸,道“我是說,那三天高燒後,我把很多事情都忘記了,包括你。”
北堂冥有一瞬間的怔愣,一時間,他幾乎無法理解她這句話的意思。
――我把很多事情都忘記了,包括你。
什麼意思?
他扯了扯唇角,剛才那一道驚雷劈的他臉部都有些僵硬。他卻隻顧著問,“芸兒,你開玩笑的是不是?”
林芸搖搖頭,冷靜道,“我是真的不記得了,和你有關的所有事情。”
怎麼會這樣?
當初他救他,他為她吸毒血,他背她下山,她給他送桃花釀,那次她問他“願不願意娶她”,他和她相處的那大半個月……這些事情,都被忘得幹幹淨淨,一點兒都不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