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芸的肚子已經八個月多了,如今出門都要自己扶著腰,慢慢的走。
懷孕的人真的很辛苦。晚上起夜的次數多,她一個人又不能麻煩爹娘,而且睡著睡著就時常腿抽筋了,痛的她冷汗涔涔,卻依舊要咬牙忍著。
腰酸腿麻是常有的事,有時候痛的很了,她就會埋怨,為什麼她嫁的是一個魏武侯,為什麼這個時候都不在她的身邊,為什麼這些痛苦、全都隻能她一個人承受!
可是如今已經八個多月了,他依舊一點消息都沒有。林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懷孕了就多情善感的原因,想起他就忍不住的想哭。感覺自己很委屈。
為什麼呀?!
就算戰事再忙,回一封信的時間也沒有嗎?這七八個月以來,她甚至隻能從百姓的隻言片語,或者和商轍的通信中才能知曉他的一點消息。
近日裏來,娘親問她說,唐冥已經走了這麼久了,無論如何,孩子才是最重要的,生意可以放一邊,讓他先回來,好歹可以守著她待產,有相公在身邊心裏多少不會慌。
她當然也想啊,可是這消息完全沒有。她早就問過了他能不能回來一趟,可是他不回信,能有什麼辦法?
林芸心裏頭壓著事情,每一日都是悶悶的,心中鬱結。臉上卻還要強顏歡笑,免得爹娘擔心。
她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給連修寄一封信過去。畢竟北堂冥戰場上的同袍,她隻認識連修一人。反正這聯絡的方法也是寄信直接到的西北那邊,既然北堂冥可以收到,連修應該也可以。
林芸自顧自的敲定了想法,不管其他的了。她心裏煩悶又無奈,北堂冥人在西北,又怎麼就杳無音信,她心裏實在是沒底。如今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浮木,便拚死都不肯再放手了。
連修那個人在家裏住了幾日,她雖然剛開始同他發生了誤會,但後來他的行為做事也都慢慢讓她放下了心裏的疙瘩。
隻是,林芸實在不知道應該同他說些什麼,隻好生疏的寫了些問候語,然後就提了提近況,問了一下北堂冥的事和關於信的事情。其中語氣頗有些尷尬。
林芸卻懶得管那麼多了,絞盡腦汁勉強寫好後,將信寄了出去。
……
二十餘天後。
西北,阜陽郡。
烈日灼人,近幾日來難得的好天氣。
連修剛從練武場回來,取了一旁的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將帕子隨手扔在了水盆中,轉身就要去郡府書房找北堂冥。
“連將軍,有你的信。”連修剛出門走了沒兩步就被叫住,一個小兵小跑過來將信塞到他手裏。
連修一頭霧水,他的信?誰寫給他的?他的爹娘兄弟早就死於戰亂,後來結交的弟兄也都在這西北,有誰會給他寫信?又有誰有這個必要給他寫信?
見連修接過信,那個小兵就小跑著離開了。
連修眯了眯眼,仔細記下了那人的身份,這才低下頭看信。
這一看卻嚇了他一跳。信封上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連修親啟”――不是將軍的字跡嗎?!
將軍起了什麼興致竟然有話不當麵說,給他寫起信來了?
連修心中暗誹,手卻不停,撕開了紅印,拿出信來。不過看了兩行,他的臉色就變了變,馬上意識到這是誰寫的了。